6.祸事起

撩妻入怀 独歌令 3641 字 8个月前

此次,随她去并州的府兵,丫鬟等人皆是镇国公府上阿娘信靠之人,若果真如巧儿所说,船上有人想害她,可为何一路上,她一直无恙?或许,是巧儿怕被她撵下船,才故意编织的谎言?

她心头万绪,再抬头,见李嬷嬷端了茶过来,忙将纸团藏在袖中,又命李嬷嬷将窗户打开,搬来小榻,坐在了临窗的小几前,看汾水两侧翠屏如盖的峡谷。

李嬷嬷将茶盏放在小几上,从泥壶中泄出一盏,递给顾蒹葭,又拿来了御风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后,紧挨着她坐下,在她耳畔簌簌叨叨的泄愤。

“姑娘,我看那巧儿生的白净,可没料到她竟是个狐媚子,若今日的事,传到小郡王的军营里,指不定,那些当兵的私下怎么议论姑娘管下人无方。”

“早在巧儿登船时,我就劝姑娘莫要收留她,你看,自她来后,这船上接二连三的死人,果真应了那句话,这贱婢是个不祥之人。”

“姑娘,不如等下个渡口,将巧儿早早放下船为妙。”

顾蒹葭听的心口烦闷,揉了揉眉心,豁然起身,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去看看此事调查如何了?”

此事毕竟涉及一条人命,与其在这猜测,不如帮衬表哥调查事情始末。

李嬷嬷闻言,语含怒意的说道:“那狐媚子还需姑娘亲自去查看吗?老奴这就去打听。”

她说着,抬脚便要走。

正在此时,忽的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传来,接着,一道英挺伟岸的身躯迈步进到屋中,来人一进来,似是屋中光线亦跟着黯淡一瞬。

正是李景喻,而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巧儿。

顾蒹葭一怔,等回过神来,忙快步迎上去,忐忑的唤他一句:“表哥。”

李景喻双手负在身后,黑眸深处倒影着眼前局促不安的人儿,他剑眉轻皱,轻嗯了一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敞开的窗户外,淡声开口。

“表妹,事情我已查明,是我御下不严,累及表妹婢女险些失了清白,此次过来,就是来给表妹负荆请罪,特将巧儿送过来。”

他面带谦逊,语气缓慢,嗓音里透着成年男子的沙哑,自带股皇族的威严。

她闻言,看了眼面带怯意的巧儿,再转眼,就见李景喻转过头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不知怎的,她心跳快了一拍,为掩饰窘迫,忙垂首,接话道:“表哥言重了。”

她说到这,忽觉不妥,忙补话道:“表哥多年镇守幽州,勤勉自检,治军严谨,被全大魏上下称赞,更怀有仁义之心。蒹葭早心生敬佩,此次,表哥不顾麻烦,救蒹葭与险境安置在船上,本就有诸多不便,此次,发生此事,蒹葭心里更是更是过意不去。”

船上皆是行伍打仗的将士,常年镇守边关,鲜少见女子,若有的将士一时色心顿起,也难免色令智昏。而若非表哥救她,或许,也不会发生此事。

她话音刚落,再抬首,猝然对上他投来的两道视线。

待顾蒹葭走后,李景喻将一干人等全部问询一遍,很快便弄清楚来龙去脉。

那名欲猥亵巧儿的将士名为二狗,是随军的伙头,平常打点众将士的膳食,此次,在船上负责船上众人膳食。因顾蒹葭为金枝玉叶的郡主,又为女眷,故,与顾蒹葭一同移至船上等人的膳食,皆是由二狗亲自送去。

今晨,二狗给巧儿送膳时,巧儿晕船不适没有用膳,便让二狗将早膳端走。

而二狗平日食量就大,见不得浪费粮食,等出了巧儿房间后,私下将巧儿的早饭吃了,等他走至船舷时,忽然看到从他身边路过的巧儿,不知怎的色心大起,与巧儿撕扯到了一处,巧儿手下不慎,将二狗推下了船,二狗不识水性,不幸溺毙。

先前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其中一位名为朱会飞,是李景喻的先锋将军,将事情始末巨无事细告知李景喻,见他一语不发,忙偷瞄他一眼。

可只这一眼,吓得朱会飞面如菜色。

李景喻面上褪去方才闲适模样,又恢复了以往“冷面阎王将军”的威严,他浑身上下透着冷厉肃杀之气,居高临下的逼视巧儿,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你在二狗碗里下了什么?”

一旁站着的朱会飞怔住,船上的百十名将士皆是与李景喻上过沙场,出生入死过,彼此知根知底,二狗一向老实巴交,生性怯懦,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去猥亵巧儿?

忆及此,他忙看向巧儿。

巧儿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微缩着肩膀,眼神四处乱飘,听到李景喻沉怒的声音,吓得额上沁出一层冷汗,却一直闭嘴不语。

李景喻环视周遭众将士,挥手。

甲板上的众将士得令,一瞬间退个干净。朱会飞临离去时,大着胆子朝身后投去一眼,就见巧儿膝行数步,跪在李景喻面前,泪流满面的朝李景喻磕头:“求将军救救奴婢。”他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再看,忙退了下去。

……

四月末的午后,日头正盛,晒在甲板上,刺目又燥热,而这一方逼仄角落里的呜咽声更显呱噪。

李景喻皱眉后退半步,避开巧儿。

巧儿佝偻着背,肩膀微微塌陷,糊了满脸泪水,颤着音说道,“不是奴婢下毒毒杀二狗,是有人要杀了奴婢灭口,往奴婢碗里下了毒,而刚巧被二狗吃了搀毒的早饭。”

李景喻神色不变,直视巧儿。

巧儿似是不惧,扬起身子,仰头与李景喻对视,她眼内惧意还未散去,牙齿打颤的朝他解释道。

“在水匪袭击画舫当夜,奴婢听到水匪登船的厮杀声,忙去叫郡主的贴身丫鬟,却发现他们早已被人喂了药,沉睡不起,奴婢心中害怕极了,忙跑出房间通传郡主,可当奴婢路过府兵睡的房间时,竟发现屋中大半府兵也昏迷不醒,奴婢察觉出不对,忙躲在角落处,才避免被水匪杀了。”

原来如此。

护送蒹葭回洛阳的府兵,各个身强力壮,虽不能与行伍出身的将士相比,但也不输勇力,这也是他想不通为何随行蒹葭的府兵碰上水匪,却折损大半的缘故。

李景喻双手背在身后,眸中如同簇了利刃般直射向巧儿,寒声发问:“可发现是谁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