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重生

艾伦如今已经睡着了,不管她怎么动作都没有反应,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都要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她太害怕了,她无法承受失去艾伦的痛苦。看旁边小鸡都是一副忐忑的样子,心底更加不安。内心挣扎许久,最后说道:“魔法师大人,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想主城的圣光魔法师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都到了这地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临门一脚你就让我踹了吧。”君横回头说,“我已经帮他的红线转到纸人身上了,现在就顺着红线上残留的痕迹追查,对面抢不走他。你放心好了,总不会变得更糟的。”

夫人问:“艾伦变成亡灵了吗?”

“还没有呢,不要慌。”君横说,“而且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他连普通的亡灵都做不成。”

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强烈呼吁鬼有保留魂魄完整的权力!

君横一面说着,一面牵动纸人进行走动。

越靠近丢失魂魄所在的位置,纸人受到的感应就越强烈。

君横再次勾动手指,感觉指节间一阵勒疼,说道:“哦,应该差不多了。”

她将水盆摆到身前,又把蜡烛摆在旁边,好让自己能看清楚。

小鸡跟讲师对视一眼,小心爬过来。三人一起将头凑在水盆上。

这黑暗的房间,守在床边的妇人只能依靠隐隐从窗帘外透过来的光视物,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君横的右手,一下下在盆壁上敲着。富有节奏的清脆声音不断回荡在房间里,水面漾起一层层涟漪。

讲师微微皱起眉毛,左右换了两个方向。

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他们自己的脸。

小鸡摇了摇头。

它当然也是什么都没看见。

它甩了甩脑袋,小鸡伸出自己的翅膀去接,结果晚了一步。讲师也是一吓,两人一起憋气地对着那根毛猛吹。

君横手一抬,挡在上方,示意他们别动。

黄毛就那么飘飘然落到了盆里。

“好黑啊……”君横眯着眼睛说,“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讲师跟晋江再次定睛去看。

只有小鸡的一根黄毛!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当然不是谁都能看见的。就算圆光术对术者要求不高,每个人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

君横盘腿过去,扯过水盆旁边的纸人,然后食指抵住它的头,将它往下一按,同时继续盯住水面。

水中画面向下偏移,君横又按着左右转了一圈。

那是一个漆黑的房间,地面上积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地上拖着一条生锈的铁链,从十字架上挂下来的。

房间很空旷,没有多余的杂物。

现在明明是白天,里面却很黑。在墙上扫了一遍,没有看见窗户,那应该是一座地下室。

君横将她看见的景象都描述下来,可这些都不是什么建树性的信息。

讲师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地方:“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太黑了。”君横说,“连光都没有,能看见轮廓就不错了。”

她又压着纸人,几乎将它的头都按到地上。

“地面似乎有画。墙面上好像也有。”君横揉了揉眼睛,眼部肌肉有一阵抽动。她说道:“哦不对,那应该不是画,是你们的魔法阵。”

小鸡搜索着它在这边的情报:“魔法阵画在墙上?为什么?没有必要吧?应该是禁锢的魔法吗?十字架……是用于刑罚的十字架吗?还建在地下室里,这是秘密私刑吧?”

讲师低了下头,神色有些诡异。只是这时候没人在看他。

“看不见了是吗?”讲师说,“那就算了吧。”

君横哪能放弃,这可是她第一次替人招魂,第一次失去不再来,就没有半途而废,砸自己招牌的事!

“我再试试!”

她将鸡血那个盆倒在纸人身边,画了个圈。然后抓了把米洒上去。

她将纸人抓出来,再重新勾着手指,带它走过去,喃喃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失魂落魄速现形,孤魂野鬼听命令,阴司路上走一程,孤魂野鬼听我令,黄泉路上找阴灵……”

水中澄清片刻,君横眨了眨眼,等引导着纸人回到正确位置,视线中又重新出现那间地下室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它不再空荡荡的。

君横精神一振,按着可怜的纸人晃来晃去,说道:“角落有一只黑色的恶鬼,应该就是将艾伦带走的那一个。但他现在缩在里面,在发抖,看起来无害。”

“哦,艾伦的一魂三魄,被一只手按着呢。”君横说,“挺安全,没有危险。那个按着它的手,有点透明,好像还有点熟悉啊……”

她调整纸人的视线,朝上调转。

水中果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君横愣了一下:“艾……艾德里安娜?”

旁边一人一鸡同时震惊。

讲师问:“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的?”

小鸡说:“艾德里安娜是地缚灵,那……那里是学院啊!”

“艾德里安娜大人?”坐在一旁的夫人偏过头,惊讶道:“她不是早就已经离开卡塔里了吗?”

讲师坚定道:“是的!她早就已经离开卡塔里了!她这样一位伟大的精神系魔法师,早就应该去主城了,怎么会还留在卡塔里?”

君横坐在原地,盯着他迟疑片刻,问道:“那……她在卡塔里不是还有一位是亡灵法师的学生?”

“天呐您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讲师立马大声道,“学院里从来没出过任何一位亡灵法师!”

君横:“……啊?”

你说老天都非要给你赏饭吃了,你能饿的死吗?

……她小时候就是被赏太多了才出了意外。但君横她也畅想过自己手执神剑,力破妖氛的一天,而不是拿着个六壬式盘,跑过去拉着人说:“亲,算个命吗?”

君横摩拳擦掌:“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小鸡当即想跪下来喊她一声祖宗,无奈腿脚不允许。它看了眼被风刮成一片残骸的房间,角落还碎着一地的陶瓷,连靠墙的矮桌也被吹翻了。它虚道:“其实我有点害怕。”

君横过去抓了鸡血,摆在自己手边,然后又去拿了朱砂和黄纸,跑来跑去忙活不停,随口回道:“那就躲我身后去。”

它靠过去用自己的爪子按在她的道袍衣摆上:“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放过他吧!”

君横说:“你慌什么?我不是要斗法,斗来斗去只是两败俱伤而已,而且这个地方,哪里来的第二个道士?斗法也是需要的配合的行吧?我只是想顺着找一找幕后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