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纪忠林的手伸出又收回,最后握成拳,放回到了大腿的两侧,然后眼睛紧紧地看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插在手腕上的点滴。心跳监测仪的声音在病房中漫延,很刺耳,也很动听,而纪忠林在恨着它的时候,也感谢着它,感谢它在提醒着他,他的妻子还活着。取过床头柜子上的杯子,抽出一根棉签,然后沾了一些杯子中的温水,轻柔的来回擦拭着她干裂的嘴唇。
这是十五年后,他第一次这样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病魔也在她的脸上刻下了印记,原本鲜活美丽而又大方的她,如今笑颜不再,只能这样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靠着那一滴滴冰凉的液体维持着她不知道未来的人生,毫无生气!而她今天的一切,却全是拜自己所赐。
没有想到会在胡美悦的病床边看见纪忠林,“出去!”胡亚衣连背上的包包都没有放下,就直接打开了病房的门,然后指着门外的走廊,“这里不欢迎你!”
纪忠林看向她,没有多说什么,从她的面前走过,再看着病房的门在自己的面前被用力的关上,抬起的手又放下,他没有勇气再去敲响它,如今这样的被对待是他当年选择的必然结果,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沉默的转身,然后离开了医院。
胡美悦自从手术之后就没有再醒来。病房中,除了检测仪之外就是每天的点滴。很多时候她都会从梦中被惊醒,然后再冲到胡美悦的病床前,等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之后,她才会拍着胸口,将心中提起来的那颗巨石放下。而今天在这里见到纪忠林,她又做了同样的梦!在梦中,胡美悦将她推开了,然后消失在浓雾之后,任凭她如何哭喊,如何叫她,她都不再回应,不再转身,在那里,她被丢下了。
强忍着害怕之后的平静来到窗边,胡亚衣看着路灯下的树影,长,静,而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都会让她窒息!
“我要去上班了!”看见坐在客厅里的薛明礼,洛茗茗走到他的面前,说道。
头都没有抬,“嗯!”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在玄关处转头,见他依旧在忙着,洛茗茗转身走了。
第一天上班,洛茗茗什么都不懂,应聘的是秘书的职位,做的却是助理的工作。中午吃饭的时间里,所有人都避她远远的,她也不以为意。吃着公司食堂的东西,却感觉比她这些天以来吃的都要好吃。
日子就像是流水一样的过去,胡美悦没有醒,可是病情也相对稳定,而顾西宁也没有再找过她,是不是他已经放弃了呢?如果是,那就再好不过!除了咖啡厅的工作之外,她又接了一份翻译的工作,这样一来,支付医药费要轻松许多。
然而就在她以为顾西宁已经放弃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他的电话。这个时候她刚刚戴上面具,准备上台。放下手机,看着镜子中戴着面具的自己,一抹笑意从面具下涌起,最终,她还是要去当那个花瓶!
看着手中的红色本子,她连看都没有看就将它放进了包包里,然后转身走向了和顾西宁相反的方向!多了一层身份又如何?借用顾西宁的话,不过是花瓶,于她无用!
“你怎么会从里面走出来?”
埋头赶路的胡亚衣被一股拉力拉的抬起头来,也看见了薛明礼脸上深深地怒意。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