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闭着眼睛,卷卷的栗色头发一直垂到脚边,娃娃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嘴角还有笑容。这个样子,像极了,像极了苏凡睡着的时候。
他笑了,想要买了这个吊坠送给她。可是,刚转身,就看见同一个盒子里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吊坠,小男孩也是同样到了栗色头发,微卷着,穿了一身长袖的睡衣。把两个娃娃放在一起,正好是小男孩在亲着小女孩的脸颊。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孩子,霍漱清没想到自己会在看到这两个小娃娃的时候,想到孩子!
他的孩子,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还是不要想了。
来到前台,霍漱清把两个小娃娃都买了,他想好了,那个女孩子给苏凡,另一个,留给自己。不过,他要是在手机上挂个吊坠,会不会很惹眼呢?
“先生,您是要送女朋友吗?”收银的女孩笑眯眯地问。
女朋友?苏凡,算是他的,女朋友,吗?
霍漱清笑了下,没有回答。
“请您收好!”女孩包装好,把手提袋递给霍漱清。
霍漱清收了找钱和发票,离开了店里。
女朋友?他?
第二天的飞机上,霍漱清和齐建峰坐在一起,起飞前关机时,齐建峰猛地看见霍漱清手机上晃动的那个蓝色小男孩,不禁笑了句“和老婆见一面就是不一样啊,还有礼物?”
霍漱清顺着他的视线,才明白齐建峰说的是那个手机吊坠,笑笑,道:“很便宜,你下次去买一个!”
齐建峰笑了,道:“我老婆没孙蔓那么有情趣,买了这种东西,最后都是到女儿手上的。”
霍漱清笑笑不语。
齐建峰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想想,没孩子拖累也挺好的,起码可以一直二人世界下去,总会有新鲜感。老婆也不会说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对你不闻不问。”
霍漱清看着齐建峰,道:“你就知足吧,谁不知道你家乔兰是个贤妻良母?多少人都羡慕你呢,你还不知足!”
“你是不知道,这女人啊,一旦做了妈,孩子就成了她们世界的全部。从孩子呱呱落地那天开始,她们宁可不打扮自己,也要把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对于你呀,就完全看不见了!”齐建峰道。
霍漱清是没有这样的体会的。
只是,片刻之后,齐建峰听见霍漱清说了句“有个女人愿意牺牲自己的事业、体型、美貌为你生一个流着你的血液、冠着你的姓氏的孩子,还有什么让男人不满足的呢?”
齐建峰以为自己听差了,转过脸看着霍漱清,而霍漱清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看来,昨晚是和老婆疯狂去了。
飞机,稳稳地离开地面飞向蓝天,没有人知道霍漱清外套的内置口袋里,另外那个小娃娃正在安静睡觉。
这几天,他都没有和苏凡联络,苏凡的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只要闲下来,她就会打开手机看看,要是一旦有未接来电或者未读短信,就会一阵紧张,生怕那些是他发来的而她没有及时接到,可是,每次她都失望。两天下来,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和他的那一夜,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的梦幻?如果是梦,为什么这两个晚上她在梦里总是会梦见那一夜的情形?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走了之后连个消息都没有?
苏凡的心,乱糟糟的。
霍漱清回来的这天是周五,市政府秘书长去机场接了霍漱清回来,跟他汇报这几天的一些重要的事情。到了办公室,霍漱清给邵德平打电话,询问芮颖的病情,邵德平说芮颖已经出院了。
“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就去东平湖玩两天休息一下,那里空气好,对身体康复很有好处的。您和芮老师商量一下,可以的话,我就去联系。”霍漱清道。
邵德平没想到霍漱清提出出游的计划,上次松鸣山的事泡了汤
“还是我们上次的几个人,您看呢?”霍漱清问。
“好啊,没问题,正好最近也挺热的。”邵德平道。
“那就说定了,我联系好了再给您打电话!”霍漱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上次松鸣山的事因为他和苏凡的缘故没有成行,正好芮颖刚刚出院,而他明天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去玩吧!从上周六开始,他也忙飞了,需要周末好好休整一下。
当然,他的计划里,要有苏凡!
下午还要去两个地方开现场会,他准备晚上再约苏凡。不过,在那之前,还是给她先打电话说一下,让她先过去别墅那边等他!
这么做计划的霍漱清,显然完全忘记了孙蔓周末要来云城的事。
苏凡正准备下楼去食堂吃饭,手机突然响了。
她压根没想到是霍漱清的来电,她以为他不会再联系她了,手机在兜里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拿了出来,看也没看就接听了电话。
“您好,哪位?”她问。
“是我,霍漱清!”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苏凡猛地停下脚步。
“哦,你们先走,我接个电话。”苏凡忙跟同行的同事说道,说完,就赶紧折回了办公室。
此时,竺科长已经回家吃饭去了,办公室里就她一个人。
苏凡忙反锁了门,靠着门站着。
是他吗?他怎么,怎么突然就,就来电话了?
尽管心里的波涛不停地翻滚,苏凡还是努力假装平静。
她不要他知道她一直在想他,做梦想,吃饭想,就连走路都想。
“什么,什么事?”她问。
手机里,传来他那若有似无的笑声,她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第50章
明天上午就要离开北京了,覃春明问起霍漱清,孙蔓情况怎么样?霍漱清不好回答,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自从孙蔓来了北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络,连朋友都比这个热络,可他们是夫妻!
尽管霍漱清对孙蔓的工作能力是相当肯定的,可是,北京毕竟是榕城和云城大许多,人才济济,在那些人里头,孙蔓不见得可以混得开。而且,商务部是国家部门,免不了你争我斗,孙蔓那个个性,怕是有些困难。
当霍漱清来到那幢楼下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之前约的九点,他故意拖延了半小时,刚给孙蔓一点时间。
按下了楼下的可视对讲机上的数字,霍漱清很快就听见了孙蔓开门的声音。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干净的一尘不染的镜子,照出他此时的模样。他不禁笑了下,想起了苏凡。这几天,他太忙了,连给她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家伙,总是让他放心不下。毕竟,她的社会经验太缺乏,根本比不了孙蔓。连孙蔓都有可能在新的环境里遇上麻烦,何况是苏凡呢!他是听说了苏凡处理那件事的大致经过,同她跟他说的一样,尽管他那时同意了她的想法,可是现在想想,她终究是太过稚嫩。不过,也许,在她要证明自己清白之时,这样稚嫩的手法可能更好一些。但是,接下来,可以想象,她的对手肯定会继续想办法攻击她的。
苏凡啊!
就在这时,电梯停在了二十楼,他看了一眼数字屏,走出了电梯。
按下门铃,孙蔓就开了门。
“想喝点什么?”孙蔓穿着睡裙,那波浪长发披在肩头。
“白开水。”他说,换上拖鞋就走了进去。
尽管他记不清楚这个家里以前是什么样子了,现在随便看一眼,总觉得有些改变。或许是这里和布置和自己云城那个房子的相差太多,让他有点不适应吧!这里,更像是家!
“现在变口味了?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喝白开水的!”孙蔓笑了下,把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是吗?”霍漱清没有注意到。
“嗯!”孙蔓坐在他身旁,看着他。
他一瞥头,就看见孙蔓睡裙下那翘着的长腿,他向后一躺,看着她,道:“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还行!”孙蔓道。
他点点头,道:“小秋说她给你打过几次电话约你吃饭,你都忙的没空。”
“没办法,我是新人嘛,笨鸟先飞,省得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孙蔓道,“哎,你什么时候走?我们一起约小秋老罗见个面?”
“明天上午的飞机!”霍漱清道。
孙蔓表情怪异,笑了下,道:“难得你能在临走前来看我!”
霍漱清愣了下,看着孙蔓。
孙蔓的口气,明显是在责怪他。
是呀,老婆在这里工作,作为丈夫的人出差来了好几天,临走前才和老婆见面
他放下水杯,道:“既然你一切顺利,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明天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站起身。
孙蔓看着他,道:“霍漱清,你,恨我,是吗?”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没有吗?你恨我不给你面子,不听从你的安排”孙蔓起身,走过去。
“我们之间没有谁需要服从谁,我也从来没有强迫你要听我的话!”霍漱清道。
“你觉得无所谓,所以才这么想的,对不对?”孙蔓道。
霍漱清转过身,盯着她。
“什么无所谓?”他问。
“我,我们这个家,我们的感情”孙蔓道。
“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你先问问你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些的,你有了答案,再来问我。”霍漱清道。
孙蔓苦笑了,盯着他。
霍漱清有些生气,自己好好来看她,可她真是没事找事。
刚刚准备转身离开,他的余光不经意瞥见孙蔓脸上那有些凄苦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他转过身走向她,放低声音,道。
孙蔓却仰起脸,对他笑笑,道:“没什么,我很好!你走吧!”
他是了解孙蔓的,她肯定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却不愿明说。她是个好强的人,就算真有麻烦,也不会明着说出来,心情不好,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始终不明白,孙蔓为什么要这样坚持?难道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虚弱,会那么难吗?
刚刚孙蔓那个凄苦的神情,霍漱清见过,一旦看见那个表情,他的直觉就告诉他,孙蔓不高兴。
不管怎么说,孙蔓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可他不能无视她的处境,过去他不会那么做,何况现在他已经和苏凡有了身体接触,就更加不能对孙蔓的情绪视而不见。
可是,他刚刚迈出一步,孙蔓就用她那惯有的“傲骨”把他拘于门外。
霍漱清也不是一个会低三下四关心别人的人,孙蔓这么做,他也不愿再理会了,转身直接走向门口。
门关上的那一刻,孙蔓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跟他说,那么多的不如意,为什么不说?原本,今晚回家以后,她就想了很久,该如何组织语言把这段时间来的遭遇告诉他,让他帮自己想想办法,一如过去。可是,离开榕城来北京,是她自己提出的,如果她跟霍漱清说了自己并不顺利,霍漱清一定会说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会数落她这么多年不去云城。于是,孙蔓告诉自己,如果霍漱清进门之后态度温和,或者提出要在家里住,她就跟他说;如果他还是之前那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她绝对不说,她绝对不要被霍漱清瞧不起!而显然,霍漱清的态度不是她希望的,她现在需要一个人抱着她哄她
坐在沙发上,她看了一眼霍漱清喝过的那个杯子,拿起来把里面的水倒掉,直接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站在原地想了想,孙蔓返回更衣间换了一身裙子,无袖深v领的包臀裙,波浪长发披在深红色的裙子上,站在镜子前面快速化了一个妆。
此时的孙蔓,和平日里的打扮完全不同。如果说白天或者过去,她是一个严肃的女律师,那么现在,她是个女人,一个完全的女人。女人,是需要哄的,霍漱清不哄她,自然有人哄。尽管已经步入婚姻围城十几年,孙蔓对自己的魅力依旧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