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感觉自己并没有预料中的紧张，反而很轻松，耸耸肩说道：“我还跟您女儿交过手，她是一名散打高手，也是一名优秀的警察。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她也跟我说起过你，说你救过她，而且她还败给了你。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对一个人心服口服。”余定邦说道这里的时候，目光锐利的盯着萧凡。

后者再次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惭愧，只是会点拳脚功夫而已，还不至于服人。”

“不卑不亢，泰然自若，你的身上，有我们需要的气质。”余定邦放下茶杯，笑了。

萧凡面色愕然了下，并没有接茬，而是静静的等待。

余定邦也沉默了会儿，说道：“直接接触你，也是综合考量。私人方面，我的两个孩子都很推崇你。公家方面，王正道亲子举荐。荐词是空前绝后，可堪大任。”

萧凡也刚拿起了茶杯，幸亏没有喝，要不然就全喷了。

他放下杯子，连连说道：“谬赞，不敢当，愧不敢当……”

“我看过你的资料，是云城警方提供的。我最欣赏你的，是为中州市博物馆追回了那件天价汝瓷。”余定邦直言不讳。

萧凡笑了笑，没有应！这么大的领导接见他，必然是对他进行过详细的调查。而这调查，只怕已经有些时间了。

另外他们侦探公司是在云城警方备案的，他们所有正规赏金猎人的详细档案都在云城档案库内。

以余定邦的级别，想要得到这份档案，轻而易举。

“经过林城公安局举荐，我个人批准，决定聘请你为910文物大案特查组组长。可以与天地侦探公司签订特聘协议，佣金按照市价。”余定邦终于说出了最后的意思。

萧凡心里咯噔了下，还是逃不过啊。

他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余书记，恕我冒昧，只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时候耽误了案件侦破，那我了就难辞其咎了。”

余定邦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沉吟了半分钟，说道：“你不用急着回绝，可以回去以后考虑一下。佣金方面，不是问题。”

“特别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与重视，我会重新考虑的。”人家这么大的领导都没给你脸色，你要是再直接回绝，那可就太伤人了。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委婉，他准备回头仔细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不复杂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赚公安这个外块。

他们干侦探的，普通人的委托要接受，而公安的委托，更是应该优先考虑。

“好！”余定邦点点头，犹豫了下又说道：“萧凡，如果你想好了，你可以上家里来。你跟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好朋友，来做客是正常的。”

要私下接见！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内情啊，萧凡几乎不敢相信。

“谢余书记厚爱，那我先告退？！”萧凡起身躬身，等到对方点头后，他转身匆匆的出去了。

刚出门，一抹后脑勺，整整一把汗。

他深深的出了口气，别看余定邦与他聊的平淡，可那股子官威始终缭绕，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是经验太少啊，等到自己到了人家这个岁数，也不知道能不能营造出这么庞然的气质来。

刚出来，等在外面的杨斌立即跑了过来，一把扯起他就往远处走。嘴里说道：“小子行啊，大老板亲自接见，这次你要人有人，要经费有经费……”

“我还没答应呢！”萧凡耸了耸肩。

“什么？”杨斌事态的瞪大了眼睛，接着不敢吼道：“你拒绝了大老板？”

四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他立即意识到声音太大了，赶紧捂住嘴巴。

“余书记，您来了，我刚才在跟专案组沟通，有失远迎，失礼了！”梁栋在后面追上来，略显紧张的说道。

原来这个剑眉星目的大领导，就是新任市委书记余定邦！

他不苟言笑，转身对梁栋说道：“不用在意我，我就是过来看看这些被掉包的文物，看看我们的国家，到底损失了多少！”

“惭愧，损失的文物总价值大约五个亿。文物研究价值，不可估量。”梁栋深深的低下头。

余定邦的眉目闪过一丝冷峻，紧接着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查！”

“是！”身后一群人纷纷点头。

萧凡这才发觉里面有王正道跟张胜利，甚至还有杨斌等人。心想余定邦的风采真够重的，刚才都直接影响了他的观察力。

余定邦的目光往前一扫，梁栋立即上前介绍道：“这位是马万生教授，在赝品鉴定方面很有权威。其他人是马教授的学生，都是林城大学考古专业的。”

“老教授，辛苦了！”余定邦上前跟马老热情的握了手。

随后抬眼扫向萧凡等人，在掠过余小文的时候，只是唯一停顿，随后就错过了。

不过萧凡明显感觉到余小文气息一窒，他差点笑出来，有这么怕爹的孩子吗？

谁知道余定邦忽然看向他，目光还颇多打量，片刻才扭开头。

好在萧凡心里不虚，只是面带笑容的与之对视，并没有紧张到满头大汗。

“好啊，考古界年轻一辈人才济济，这总算是个好消息。”余定邦夸赞了句，接着又问道：“马教授，您看这些造假的赝品，年代跨越度有多久？”

“我虽然还没一一核实，但是也敢回答你这个问题。最远的赝品应该是十八年前的手工造假，这个仿清朝的青花釉天球大瓶。”马老进来只是粗略的过了遍，现在却是随口就来。

只见他先拍了拍一个天球瓶的玻璃罩，接着又走到一尊铜像前，拍了拍说道：“最近的，是这个仿宋朝的真珠舍利宝幢。这是电脑扫描模型，然后浇筑出舍利塔，再用做旧珍珠装点。原塔的珍珠多达四万颗，仿造的顶多不超四千颗。这是近几年才有的造假技术。”

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之中，他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林城文物局被持续掉包的年限跨度，至少十五年。”

他此言一出，尽管早有准备的众人，都依旧是倒抽了口冷气。

一届文物局局长是三年，遇上倒霉的，过来养老的，会连任两届。可那也是四五届啊，竟然持续被掉包。

这是连环式的腐bai啊，这说明文物局的问题很深，想要深挖，没点决心真不行。

余定邦沉默了，沉默了好久。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二十一件赝品，深邃的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愤怒跟惋惜。

萧凡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几乎被余定邦的眼神折服，这样的领导，是好领导。

终于，他开口了，语言凝重又冷峻的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林城文物局的问题是由来已久的，是异常严重的。给我挖，哪怕把天挖个窟窿出来，也要把幕后的真相挖出来。”

“是！”站在他后面的那群人立即又大声的应了下来。

余定邦转身走了，带走了大群领导。

杨斌悄悄的留下来，凑到萧凡跟前说道：“等会儿领导可能要见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可别出丑。”

“见我？见我干啥？”萧凡不解的问道。

杨斌凑上来说道：“张局长亲自向王局推荐了你，对你赞誉有加。上次你也入了王局的眼，等会儿几位领导讨论之后，很可能会请你帮忙调查。”

“我靠，你们神仙打架可别牵扯我啊。”

“你少咋呼，把李家活生生干掉，这事儿整个林城也只有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