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相死。”顾子涵说得极其淡漠，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虽然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以阿辰的个性，你认为他会放过你？”

说完，他不再多说什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羽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忽然阴冷的大笑起来：“我祈求上天一定要惩罚你们，惩罚你们永远失去心爱的人。”

听着身后传来的冷笑声，他淡漠的扯了扯唇。

他早就已经失去了心爱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哇哇哇……哇呜……哇……”

顾北辰是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给惊醒的。

他沉默地躺在床上，顿了几秒，猛地起身往门外冲。

下到客厅，他一眼便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在客厅中央走来走去的哄。

他沉了沉眸，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你是谁？”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嗓音，那中年女人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恭敬的道：“顾先生。”

“你是谁？”

“我是顾子涵先生请来的佣人，这孩子……”

“滚，我这里不需要佣人，滚……”顾北辰忽然排斥的将那个中年女人往外面推。

那中年女人为难的道：“可顾子涵先生说这里需要佣人，还有这孩子……这孩子……”

“滚，这不是我的孩子，赶紧给我滚出去。”

“阿辰……”就在这时，顾子涵忽然出现在门口，见此情景，忙跑过来拽住他的手臂，“你这是在做什么？”

“走开！”顾北辰排斥的推开他，半响，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抓住他的手臂，急促的问，“我昏迷多久了，程安然呢，程安然找到了没有？”

顾子涵定定的看了他几秒，低声道：“你昏迷了两天……”

“两天？”顾北辰往后退了一步，仓惶的问，“那程安然呢。”

“安然她……”顾子涵顿了一下，似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好几秒，他叹气道，“警察和消防的人已经将车子落水的周围大面积搜索了，车子在距离落水地点几百米处发现了，卡在了一块巨石处……”

“那车上的人呢？”顾北辰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浑身也绷得厉害。

那孩子许是没了妈妈，不停的哭，在这种情况下显得特别的悲凉。

顾子涵垂了垂眸，良久没有作答。

顾北辰心里慌得厉害，他不由得摇晃他：“你说啊，人呢？”

“人还没有找到。”顾子涵盯着他，低声道，“警察发现那辆车的时候，那辆车上的安全带都已经松开了，人不在车上，警察又沿着江河找了几百米，可依旧没有找到她。”

“怎……怎么会没有找到？”顾北辰茫然的后退，半响，忽然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一抹期盼的问，“你说，程安然当时会不会根本就不在车上？”

“……不太可能。”看着他慢慢变得痛苦的脸色，顾子涵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些事实很残忍，可那些终究是事实，他还是要明白，要接受。

他叹了口气，冲顾北辰道：“阿辰，她有多在乎她的孩子，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既然她的孩子当时在车上，你认为她可能不在车上吗？”

“不，那不是我的孩子……”顾北辰忽然推开他，指着那中年女人怀中的孩子，嘶吼，“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可能这么早出生的，她一定还没生下孩子，她一定还躲在什么地方，小叔，你帮我找找，帮我找找她……”

“阿辰！”顾子涵无奈的喊了他一声，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现实，这就是你的孩子，既然安然已经走了，那么你就好好的照顾你们的孩子，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

“不，你们都骗我，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顾北辰执拗的说着，忽然抢过女人怀中的孩子往外面冲。

顾子涵一惊，慌忙追了出去：“阿辰，你要做什么？”

然而顾北辰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抱着孩子快速的坐上了一辆车。

还不待他追过来，那辆车便已经发动，朝着院子外面开去。

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忙钻进另外一辆车，追了上去。

顾北辰开车开得有点快，而抱着孩子的那只手却在抖。

他要证明，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只要这个孩子不是他跟程安然的，那么程安然当时肯定不在那辆车上，肯定不在……

车子很快就到了一家医院。

他下车，抱着孩子慌忙冲了进去。

随后追来的顾子涵见他抱着孩子冲进了医院，心下也猜到了几分缘由，内心却一时间不是滋味。

人最难过的，大约就是往往不能接受现实，就如同乔可离开时，他那般模样，那时候，他几度幻想着乔可还活着。

而今，顾北辰是不是也总幻想着程安然还活着。

他在车里面连着抽了几根烟，这才推开车门下车，往医院里面走。

当他来到鉴定科时，一眼便看见顾北辰抱着孩子呆呆的坐在鉴定室外面的长椅上。

孩子似乎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没有看孩子，而是眸光呆滞的盯着鉴定室的门，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

他难受的抿了抿唇，缓步走了过去。

在他身旁坐下，他看了看那孩子，冲他低声道：“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你跟程安然的，你将怎么办？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么？”

“不会的。”顾北辰喃喃道，声音却有些无力。

他想，或许顾北辰心里还是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只是他不敢面对，所以才要力求一个结果，逼着自己面对的吧。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都等着那个彼此内心都再清楚不过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鉴定室的门终于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