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顾北辰放下望远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茶几前,看着茶几上的几本书,淡淡的道:“这些都是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你大致看看。”
压下心中那些不好的情绪,我走到茶几前看了一眼,半响,疑惑的问:“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
顾北辰笑而不语。
我蹙眉想了想,半晌,试探性的问:“你莫不是想让我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仁康医院上班?”
顾北辰抬眸看我,笑得很温润:“不然又怎么能跟你老公正面过招?”顿了顿,他又道,“短时间内让你成为一位优秀的医师怕是有些难,不过乔院长跟我是熟识,在他医院给你安排个高等职位不是问题,但是,一些普通的医学知识你还是要懂一些,不需要你实际去医治病人,只需要你懂些知识,以免露出破绽,明白么?”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茶几上那些医学方面的书籍,心里满是复杂。
曾经这些都是我最喜爱的书籍,在我小时候,村里对我最好的一位奶奶不幸生病了,奶奶又没亲人,没人愿意送她去城里的大医院,所以她每次都是去村里的小诊所看看。
可是小诊所里没有医术高明的医生,也没有那些先进的医学器材。
好多天过去了,奶奶的病情一点都没好转。
我记得后来,在她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一直哭。
那时候我就发誓,我长大了一定要当一名医生,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
于是我争取努力的读书,父母不给钱交学费,我就自己出去给别人洗碗刷盘子做零工来凑学费。
而今,我已是名牌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可曾经的那些梦想,那一枪热血,那一股初衷却全都被一段失败的婚姻给磨灭了。
现在回想起来,为了一段不值得的婚姻,我真的舍弃了太多东西。
许是见我良久都没有说话,顾北辰忽然蹙了蹙眉:“怎么?觉得很难吗?”
我慌忙摇头,顿了良久才开口:“其实……我也是a市医科大学的毕业生。”
说完这句后,我看见顾北辰很明显的怔了一下。
可不知为何,在他短暂的怔愣过后,我却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有点幽深。
像是在回想什么,又像是在猜测什么。
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三天,警方便确定了那具尸体就是我,由此,一场‘失踪案’演变成了‘谋杀案’。
我的‘死讯’很快便传开了。
警方初步判定我是遭遇抢劫,被歹徒错手杀死而埋尸荒野。
至于警方何时破案,那已不是我想关注的了。
此时此刻,我站在窗前,正拿着望远镜静静的盯着贺家的方向。
贺家的人都在客厅里,贺铭的父母坐在沙发上抹泪,赵红艳在一旁安慰他们。
而贺铭正在被警察问话,脸上一脸的哀痛。
警察问了几句后就离开了,警察一离开,贺母脸上的悲痛瞬间消失不见,转变成了一抹刻薄,嘴巴不停的在动,像是在咒骂什么。
我心下冷笑,不用想我也知道她是在骂我。
现在想想自己也挺悲哀的,我生前是他们家的媳妇,‘死’了反而还被她骂。
说到底,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将我当成是她的儿媳妇,没有将我当成是他们贺家的人。
不想再看他们一家人的嘴脸,我正准备放下望远镜,视线中却忽然出现了几抹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我的父母和姐弟。
只见我父母和姐弟怒气冲冲的冲进贺家。
我父母很快就跟贺铭的父母吵了起来,至于我的姐姐和弟弟,他们进门后,先是跟贺铭和赵红艳吵了几句,最后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吃着茶几上的瓜果,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
我姐比我大两岁,弟弟比我小一岁。
平时我们的感情虽然不是很好,但我没想到,在我‘死’后,他们竟然连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再看我的父母,他们虽然是在跟贺家的人吵架,可脸上同样也没有什么哀痛的神情,有的只是嚣张和跋扈。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我父母脸上没有多少哀痛,但他们在我‘死’后,到底还是来贺家为我讨公道来了,这么想着,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安慰的。
刚这么一想,我就看到贺铭忽然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我母亲脸上瞬间闪过了一抹喜悦,我的心顿时凉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