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慈虽是个宽厚仁慈之人,但他决计不是个蠢笨者。言尽于此,他心中了然,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法想出那天枫十四郎竟是以自己的性命去算计于他。
临死托孤,不过是个阴谋罢了。
大惊之色早已转为了一种悲怆,一种失落,现实总是与人心目中的想象不同。
第二名斜睨了一眼,伸出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别人的心思,总是难懂的。”
沉默半晌,任慈望向他波澜不惊的面容:“那你找我是因为灵儿?”
“嗯,有一半的关系吧,我这人十分记仇,这无花惹到了我,我定然不会让他好过。”第二慵懒地曲肱而枕,语气似有针对之意。
任慈利落相问:“你该不会想伤害灵儿,灵儿是个好孩子,他也不知道这一切的恩怨,就算你要报仇也不该找他。”
即便他心中相信眼前男子不会做出什么恶事,可任慈依旧抑制不住自己拳拳爱护之心,他养育南宫灵数十年,早将其看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种心理,第二懂,懂得不行,所以他即刻便回:“我不会伤害他,此番前来,只是不想有人将他拖到地狱中去。”
无花的伪装很完美,能骗过世人,然而要骗过所有人,那他就得连自己也骗过去,可惜他心思太重,执念极深。
和任慈这般人要是一直接触,定会被其窥破些端倪,可南宫灵不同……
如若被蒙蔽,欺骗,那后果……任慈可以想象,他教出来的孩子他怎会不知道。
“多谢。”
郑重的感谢让第二不住的在心底长叹,只希望这次悲剧可以不用发生,至于那无花,他弄不死算他输。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不如之前那般浓重,任慈把酒壶还给了第二后便离开了,第二独自一人拎着个空荡荡的酒壶慢慢走在林间小路上。
路很长却又很短。
近日这济南城中来来往往之人众多,任凭防守再严密,无花也能轻易混迹其中。走在济南城的道路之上他看似波澜不惊心中颇觉不安,眼皮止不住跳动,似有大事发生。经历过数年佛法熏陶,他的心绪并不会有太大起伏,可一想到那些蠢货让据点被毁,尤其是让李修言逃脱这事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修言是他对付第二名最有用的人质,他笃定只要他手中有这张牌,他就不会输。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些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是惹到白云城主叶孤城,后又让他丢失好不容易把握机会抓住的李修言。
就算他再怎么读心经,他内心早已掀起惊涛巨浪,淹没了他的理智。
不由得他恨上了楚留香,若非楚留香在途中拖住他些许时间,他能够及时赶去便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他绝对不想和石观音一样失败,倏地无花的嘴角稍稍勾起,让他面容看上去异常的祥和,宛若西天佛陀一般有大慈悲。
从他进入济南城内时,这几日一直在城门附近晃荡的第二名便发现了无花的踪迹,于是他一路跟着,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