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巨狼离开，宁海等人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张青山一方实力的削弱都是好事。

先有突然出现的张青山，后有领悟剑意的童羽，这次遗迹之行变数还真是不少。

就在这时，天地间强烈的灵气动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方寒睁开眼睛，看向张青山出声道：“师傅，我好像要突破了……”

张青山闻言，立刻飞到了他身边。

“你安心突破，有我在，没人能打扰到你。”张青山郑重道。

他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天地宫，如此浓郁的灵气，应该达到方寒成为先天强者的条件了吧。

“还有我呢，方寒哥哥。”小青也站在一旁说道。

察觉到灵气波动的来源是方寒时，几人松了口气。

方寒一个普通人突破，最多也就是成为大师级武者，即便是再强大的大师级武者，在众人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轻松不少。

这一天时间，张青山带给众人的惊吓实在太多了，现在总算是回归正常了。

可是紧接着，宁海等人脸色就变了。

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方圆百里的灵气在这一刻都动了起来，而那灵气波动的中心就是那个他们眼中的普通人——方寒！

怎么可能！

几人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彼此。

什么样的晋级能牵动方圆百里的灵气？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当时晋级先天的时候不过是吸收了方圆十里的灵气罢了，而且他们当时的环境根本无法与这里的灵气相比，远远不如！

牵动方圆百里灵气的晋级，这得是先天虚丹晋级先天实丹了吧？

这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办到的吗？

宁海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相信。

难不成他要从普通人一步直接踏入先天？

心中出现这个猜测，众人皆是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修炼之路多难，他们都有体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出现。

正在几人思索间，天地灵气已经疯狂向着方寒涌了过来，感受到那庞大的灵气旋涡，宁海等人立刻道：“快退！”

这么夸张的威势，普通武者置身其中，恐怕会瞬间被狂暴的灵气旋涡撕成碎片。

众多武者见状，纷纷向后退去，同时用敬畏的神色看向旋涡中央的方寒。

那些四处涌来的灵气竟然真的全部灌入了方寒的身体之中，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是如何承受得了如此庞大的灵气旋涡的。

郭鼎等人站在天上，神色阴晴不定。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那个荒谬的猜测似乎要成为现实了。

“一步跨先天，他要是真的做到，那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向来沉稳的郭鼎见状也不见动容说道。

“不可能，一个人普通人怎么可能直接成为先天，先天要真那么容易，华国也不至于就咱们这些老家伙了。”宁海摇头道。

虽然他不清楚方寒为什么能引动如此夸张的灵气，但他坚信没人能做到一步踏先天。

这时，天地宫内突然传来阵阵仙音，伴随着仙音，众人心中出现了玄妙晦涩的感觉，仿佛是一尊仙人在传道一般。

见状，宁海等人赶忙调息，闭上眼盘膝坐在空中感受那玄妙的感觉。

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辰悟空此刻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也开始细细感悟那从天地宫传出来的道法。

众多散修见状，纷纷坐在地上。

阵阵仙音对他们而言或许太过苦涩，无法理解，可伴随着阵阵仙音而来的是无比浓郁的灵气，浓郁到众人感觉甚至伸手都能触碰到。

这么夸张的灵气，众人甚至觉得只要在这里静坐一天，他们就能突破原有境界。

不仅如此，那仙音之中仿佛蕴含着一丝天道威严，众人根本不敢在这道威压之下寻事滋事。

张青山微微皱眉，他比其他人的感受要清晰一些。

仙音之中蕴含的似乎是“意”，只是仙音之中的意并非一种，所谓大道三千，意也各有不同。

对后天武者而言，这些东西实在太过晦涩，而天上的众多先天强者则是一个个面色凝重。

有人看到了先人钻木取火的画面，有人看到了以一人之勇力压群雄的画面，而出现在张青山脑海中的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魔头屠尽天下人的画面。

一开始的他并未这般残忍嗜杀，甚至他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是个讨厌杀戮的人，可随着他越来越强，杀人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回家发现自己妻儿皆是被人所杀，那一刻，他彻底迷失了本心。

他变成了一个残忍嗜杀的魔头，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妇孺老少皆不能幸免，都变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渐渐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杀人，杀戮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最终，当万千正道将他团团围住，宣判他所犯下的种种，并准备以正义的名号灭杀他的时候，他突然放弃了反抗……

张青山的眼角出现了泪水，在见到妻儿被杀那一幕，他仿佛变成了画面中的人，那一刻，绝望、暴戾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他甚至想像那魔头一样，杀尽天下人。

缓缓睁开眼，张青山难以置信的看着天地宫。

在那魔头放弃反抗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明悟。他的脑海中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副画面，就是天地宫想要告诉他，他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那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张青山神色复杂，他的脑海中不禁出现了洛桑被纪川被杀的画面。

一路走来，死在他手底下的亡魂已经不少，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修炼之人最忌惮因果，到了先天之后，张青山便能隐约感受到天地间冥冥存在的一丝因果，肆意杀戮，最终的结果只会堕入魔道，成为不折不扣的魔头。

自己真的会变成那样的人吗？

这时，张青山突然想起了赵信佳迷人的笑，林可心妩媚的调皮，乔倩倩体贴的温柔，还有那些曾经给予自己帮助的人，太多太多……

一瞬间，张青山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不，就算照着这条路走下来，他也不会变成杀人魔头，因为他很清楚，他的杀戮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他必须守护的东西。

倘若连自己所珍视的东西都无法守护，当别人一再欺辱自己还要忍让，那他要这一身的力量有何用？

他的剑道，注定是一条杀戮之道，同时也是一条守护之道。

想明白这一切，张青山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我明白了。”张青山低声喃喃道，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

与此同时，站在张青山下方的几个后天武者只感觉自己突然置身到了一个四周全是剑的世界，下一刻，这种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剑意外放吗？

张青山微微点头，眼中出现了一抹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