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玲坚定地摇了摇头。
院子里有一些村里来帮忙的人,乌梅见当着这些人的面未来儿媳妇这么不给自己这个婆婆面子,自觉被看了笑话,脸上有点挂不住,拿着孝服匆匆去找跪在牌位前面的白天建:“小建,恁对象不肯穿,也不肯给恁爸磕头,这可咋弄呀?恁奶眼巴巴的盼了这么些年……”
白天建虽然跪在地上,却抬头跟乌梅说道:“妈,这边没有外人,我也给你说实话了吧:这要不是俺亲爸,我也不愿给他穿孝。俺奶再盼,我也不能忘我才恁小俺爸就给寡妇跑这事儿。”
乌梅眼圈一下子红了:“小建,你这是怨我没本事管住恁爸么?”
白天建索性站起身,一边活动膝盖一边跟乌梅说:“妈,你别这样想,根子还是在俺爸身上呢。他连我这亲儿子都能扔下来不管,还有啥指望?我不过是不想叫俺奶知道我恼俺爸才不说这话。她年纪大了,就俺爸这一个儿子,也就我这一个孙子。不管咋说他是俺爸,我给他送终也算是谢他给我这条命,俺对象就算了,俺爸不配俺对象给他穿孝磕头送终。”
乌梅终于点了点头:“那中,我见恁对象穿的也是白衣裳,恁奶眼神不好也看不出。反正一会儿出殡恁奶也不去坟里,她要问起了我就说磕了个头。”
白天建点点头叮嘱道:“妈你自己也忖着点儿,别费恁大事儿,给俺爸花恁多钱不值得。”
乌梅把孝服又收了起来,出去继续招待客人了。
快十一点时,白斗闻两口也过来烧了一回纸,又叫自己婆娘来跟乌梅说话:“早点送到坟里埋了妥了,往后的事都往后再说。”
赵蓉蓉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出殡的队伍绕过别墅群往后山去了,才下了楼拦住跟着看热闹的人:“这是真的办丧事?不是什么表演节目?”
一个村民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谁家演节目会专门演出丧啊?”
赵蓉蓉尴尬地笑笑,又继续问道:“我看办丧事里那一家房子不咋样儿,是不是吃低保呀?”
村民摇了摇头:“咱村里人再穷也穷不到哪儿去,有这么些地呢,地里不都是钱?白家主要是没人能下地干活,能种的地少,自己家里地包给人家种了,等着收那一点租钱就没多少了。”
赵蓉蓉又笑着问道:“村里啥时候拆迁哪?国道不是都修到这附近了?要是拆迁不是一下子就发财了?对了,这边拆迁的政策怎么样啊?一比一赔房子?还是按人头赔房子?”
村民又笑着摇头:“才开了会,村长说了,这村想拆迁哪,还早着呢。要是真拆迁,政策肯定能下来,这还早着哩,说不着恁么远的事儿。你是做啥的?问这做啥呢?”
赵蓉蓉抿着嘴笑:“哦,没事,我就是来的时候经过旁边那个村子,看见那个村里的房子正在拆。想着这两个村子离得这么近肯定也快拆迁了,随口问问。”
村民点点头:“你说的是隔壁村哪,他们村也不是全拆,光拆路边的房子,扩路呢。”
赵蓉蓉谢过村民,转身回别墅屋里去了。村民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咽了口口水。
班大娘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需要帮忙,在家里呆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准备去白家吃午饭。一出门就看见自家儿子站在别墅那边看一个女人出神,她知道儿子这副德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九~”。
班九歌懊恼地答应道:“哎。”又下死眼盯着赵蓉蓉的背影瞧了一回,才来到老娘身边埋怨她。
中午,来奔丧的亲戚跟来帮忙的村民都在白家吃了午饭。
人走了之后,黄丽玲帮着乌梅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了送到厨房,白天建心疼女友,就叫她去陪奶奶说话了,自己来来回回把借来的椅子桌子之类的都送回各家去。
乌梅洗好了碗筷又赶着收拾院子,一直到傍晚才把院子里清理了一遍,只留下一点饭菜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