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仙人抬起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儿：“之后，我假装不知情，亦然刻意让锦越知道了他为了修炼禁术，竟然用了新生婴儿做鬼胎的事情，那个时候亦然故意引诱锦越发现他的密室，发现了里面所创造出来的鬼胎，锦越发现之后果真悲痛欲绝，直接去找亦然对峙！”

说到这儿，天音仙人重重叹了口气儿：“那个时候，亦然已经决定自导自演了一出自杀的戏码，中了锦越一掌，坠入山崖之后彻底失踪，而锦越回来之后告诉我此事，我也借此机会告知于无双谷的长老和众多弟子们，让亦然成为罪人，将亦然的存在痕迹完全在无双谷中抹除！并且勒令所有人，不准再提起无双谷内凤亦然的事情！违令者，一律极刑处置！”

这对于天音仙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决定，从他现在颤抖的口气之中便能知晓一二。

白萧萧神色微顿，禁不住提高了音量：“可是……师尊，为什么？！那个时候您选择让亦然活下去，为什么还要将亦然赶出无双谷？！就算亦然所作的事情罪无可恕，但是您也选择让亦然活着为自己的罪孽赎罪了啊！将其赶出无双谷内，岂不是……”

“这是亦然自己的决定……他也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罪无可恕，哪怕他的理由是为了锦越……但这终究是穷凶恶极，灭绝人性的事情，亦然选择将这件事情全盘托出，让所有人知道他曾经就是个修罗，无法改变，让所有人痛恨着他，也是为了减轻对那个新生婴儿的愧疚吧……”

天音仙人抿了抿唇：“更何况……那个时候，亦然就算什么都不说，继续留在无双谷内，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用处了……”

白萧萧微微一怔：“师尊，您这话……什么意思？”

“刚刚夜王也说过，制造鬼胎的禁术，不只是需要阴历出生的新生婴儿当做材料，如此惨绝人寰，更是需要当事者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天音仙人一字一顿：“那个时候……亦然为了将鬼胎种植在自己体内，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完全割舍掉他身上最珍惜的东西！”

白萧萧眸色深沉如夜：“亦然身上……最珍惜的东西？”

天音仙人哈了口气儿，眼神透着一股十足的惋惜：“便是亦然在无双谷内多年来，所学习的医学知识，完全舍弃，此生再也不能碰触！舍弃自己最擅长，天赋最高的事情！”

“放弃医术？！”

白萧萧不由怔住了。

这对于一个真正发自内心学医，行医，爱医的人来说，从小就开始学习医术，耳濡目染，天赋异禀，并且对学医真心喜爱，要他们在这个时候放弃……无疑就是被迫亲手杀死他们最珍贵的亲人一样痛苦！

因为白萧萧就是医生！

身为当代绝世毒医，如果让白萧萧从此以后完全舍弃医术，砰都不碰的话，那个时候白萧萧都会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将近毁了一样！

因为白萧萧做的最好的就是那件事情，并且打算将这件事情当成自己的事业，一辈子都贯彻下去！

对于一个人做到最好，将这件事情都当做自己的信念贯彻下去的东西，突然之间完全摧毁，甚至连再碰都无法碰一下，必须完全遗忘这一切，真的……很难做到，不，应该说是完全做不到！

白萧萧知道，就算当时凤亦然被迫要舍弃这些东西，背负起一切的骂名，消声密迹地离开无双谷，但凤亦然的内心之后也一定会时而想起当年在无双谷内，同凤锦越一起修炼，在天音仙人的指导之下学习医术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