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偷偷地饭了会儿怂，方子恺一鼓作气，按了门铃。

庆幸的是，开门的是顾意秋他们家的保姆。

“你找哪位？”保姆的普通话讲的不好，带着一股外乡口音，口音很浓。

方子恺仔细分辨了下，才听清楚她的意思。

“顾意秋在么？我是她同学。”

“小姐不在家。”保姆说，“这个时候，小姐应该还在训练场。”

问清楚了训练场的位置，方子恺又蹬着自行车去找她。

训练场在一里外的地方，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操场。操场上四处可见供军人训练的器材和设备，这应该是顾少将的私人训练场。

训练场被四面的铁网圈了起来，方子恺站在铁网外面，看着训练操场上的人。

训练场有夜灯，灯光下，顾意秋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军绿色迷彩长裤，脚蹬作战靴，正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很少有女孩子能做这个项目，但顾意秋就是这么牛逼，看着瘦巴巴的她，做引体向上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不见气喘。

方子恺怔怔地看着她，她穿着衣服的时候，身形看着很消瘦，但穿着背心的时候，一双手臂竟然也有肌肉。

方子恺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看顾意秋做训练，他数了数，顾意秋竟然一口气做完了两百个引体向上。

他被震惊到失了言语。

这么多年过去，他老大还是他老大。

做完了引体向上，顾意秋从单杠上跳了下来。她捶了捶腿，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才捡起地上的腿部负重带跟背包，往自己身上一绑。

还要去负重跑？

“顾意秋！”

方子恺不得不主动出声，引起顾意秋的注意力。

“那我跟顾意秋，又是怎么分开的？”他忽然想要认真地了解下他跟顾意秋的过往。

“你们分开的时候，已经读小学了。”方子程将相册翻完，发现后面没有顾意秋的照片了，这才合上相册。

“说说啊，我们是怎么分开的。”方子恺不耐烦地催促他哥。

方子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嫌弃他心急。方子恺脸收起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讨好地说，“哥，跟我说说呗。”

方子程表情好看了些，这才说，“顾意秋的妈妈身体不好，要出国去治疗。她那时候太小，就跟着父母一起出国去了。”

“我记得她走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很不开心。她刚出国那段时间，你们天天都会打电话聊天。两国之间有时差，有时候你半夜还设闹钟爬起来给她打电话，陪她聊天。”

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好。

方子程还记得一件趣事。“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在学校干架，输了。回来后，晚上跟顾意秋打电话，还跟她诉说委屈。说着说着还哭了。”

方子恺：“…”

他想捂脸。

那么没用的人，真的是他么？

“那我们为什么又没有联系了？”方子恺以为他跟顾意秋会断联系，是因为顾意秋那边出了事。比如说搬了家，换了电话号码。

听到弟弟的心声，方子程摇摇头，他说，“你们分开太久了啊，你渐渐地习惯了没有顾意秋的陪伴，交到了新的朋友，自然冷淡了顾意秋。后来，你们就不联系了。”

每一段友情，都是这样的。

相处时热切，分开时怀念，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便渐渐遗忘。然后你会交到新的朋友，新出现的那些人，总会取代曾经旧友在你心里的地位。

方子恺就是如此。

但顾意秋跟方子恺又不同。

远飞国外，语言不通，肤色不同，加之性格傲气，顾意秋并没有朋友，她被孤立起来。那个时候，曾经跟她关系最好的方子恺，就会被她放在心里珍藏着。

当她受欺负了，难过了，想念自己的祖国了，就会把跟方子恺相关的记忆翻出来，看一看，又小心地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