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大白天的,我一个大活人到你跟前了,你都没及时发觉,说说你在隐瞒什么?”
“总之,你晚上最好别出来祸害人,会死人的。”
“是吗?那哪天就逮你试试?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本事。”
“够了,你来又有什么事啊?”郁沛把手机别在了腰后,一本正经地。
“对啊,我有什么事啊?”安芬作苦思状,“本来是有的,被你一打岔,忘得干干净净的啦。不过,没关系,等我想起来,再来找你。”
“别啊——”郁沛夸张地抱起头,“哦,上帝,你还是饶过我吧。”
听说阴主任也到医院表示了问候,还有其它级别较高些的,古韵寒并没有过去,自从他调走后,好像就与这边生生地掐断了所有的联系,毕竟位置不同了,再感情用事的,可能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说辞吧?人总是这样变得越来越复杂,曾经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就渐行渐远了。
但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艾瑶的事居然没听说有人通知她的家里,我也没见到她一个家人,而且这么久了,我没问过也没听说过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当我把这个疑问向郁沛表示出来的时候,郁沛的神情有些猜疑不定地,“他爸出差在外地,三两个月才回家一次的。”
“这么大的事,他总得来一趟吧?”我又反问道,“那她妈呢?总不至于都忙吧?”
郁沛的语气显然搪塞得多些,“可能是艾瑶自己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吧?”
我越发地纳闷了,“她都不省人事了,还有什么想不想的?咱们这些领导胆子也真大啊,就不怕包出事了。”
郁沛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这影响毕竟不太好,领导也不想把事闹大,可能就兜下来了。”
我也连带着有些灰心,“难道我们都是贱民的命吗?”
郁沛倒显老成,“单位都给我们交了保险的,只是人有时抗不过命罢了。”
我看到楼下东南角两颗梧桐树在烈日的暴晒下蔫蔫地,耷拉着头,像是随时等着受训似的,让人提不起精神,又不由得让人想有时人的命是不是还抵不过一颗树?都在做着无可选择的选择,而树,只要根还在,就有重生的希望。活着,只是简单地活着,沐浴着阳光、雨露,第一时间感应着季节的变换,不需要空调,不需要暖气,更不需要洗澡、满大街地疯狂购物,不谈情,不说爱,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撕心裂肺的疼痛,更不会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从艾瑶出事后,这里就开始有了种说不出的诡异的气氛,领导们都好似不再敢大声说话,早会上一再强调大家要注意安全,最后像是来个庄严宣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主要负责人自然要上呈详情报告,免不了还得承担领导责任,总之,今年单位评优或是评先进是没指望了,那我们的目标考核奖可能也要跟着泡汤了,真是兔死狐悲啊。
今早刚到班上(大暑后第三天),点名前索欣就让我今天不要去医院了,她会和郁沛同去,那边如果没事的话,会让郁沛先回来。我也觉得她于情于理都该去的,何况她一时半会还是脱离不了这个群体的,面子工程有时是必须要做的,特别是像她处在这样的半尴不尬的地步。
“快走啊?!”站在郁沛后面的索欣不耐烦地大叫道。
“我这不是蹩腿了吗?”郁沛旁边又挤过去一个倒垃圾的。
索欣捂住鼻子,“你当自己是马啊,还蹩腿了,你怎不象飞田啊?”
“我要是会飞,你不还得买直升机啊?”郁沛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干嘛呀?”
“追我呀。”
“不过是只鸭子,还用得着开直升飞机啊?伸出一只脚都能把你捻半死。”
“你——。”
“怎么着?要不逮了杀了。”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也不注意积点口德啊?”
“哎呀,跟你说话,我还用得着分性别吗?”
“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汉,比你还高那么几公分,给你撑伞开车还是正正好的。”
“你既然都这么好意思说,我反而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郁沛就不说话了,作求饶状,索欣也就志得意满地向医院进发了,不然岂是给他穿小鞋那么简单,不让他裹小脚就念阿弥陀佛吧。
安芬忙里偷闲地跑过来,脚下像踏着滑板车,“芮姐,仙女姐姐醒过来了吗?”
“嗯,不过还不能说话。”我勉强支撑着要下塌的上眼皮。
“怎么了?芮姐,我看你精神不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