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家必须要做的,以后司里查周大哥恩补校尉时,有你在,司里也就不会深入调查。所以,你这个锦衣旗官,是稳的,没的跑。”
“然后呢,这家也会从根本上补偿周家。要么给周家一笔银子,要么从香河县那边儿转拨中田三十亩,再要么给周家一头两岁犍牛。到底怎么选,你们给个准话,过几日人家就能送来。”
周朝秀与张氏互看一眼,周朝秀正要张口询问张氏的意见,张氏抢先说:“今后家里是阿秀做主,如何选取由阿秀自决,不必问我。”
微微点头应下,周朝秀心中衡量得失。
三十亩中田不好界定,好一点能接近上田,坏一点就与下田差不多。田地状况不了解,税率不清楚,又偏远不便管理,除了给人租出去外再没其他用处。如果接近下田,三十亩地很难找到租户。
下田地力瘠薄,要休耕轮种才能保持基本产量,精细耕作投入的人力得不偿失;粗种又没什么收获。没有佃户会承租下田,除非没地方帮佣出工,可这里是天子脚下京城边上,有的是地方需要人工,没地的百姓也是有活路的,不至于苦巴巴盼着地里那点产出过日子。
看似长久基业的田地,被周朝秀第一时间排除;然后是耕牛,一年季节不同,耕牛价格也会有较大波动。两岁的犍牛,因为已经阉割去势,价格会在五两银子到七两之间。
如李纯文预料的那样,周朝秀直问:“李大哥,那银子能给多少?还有良兄的抚恤,能折多少银子?”
“如是银子,我现在就能给你。”
李纯文从布囊里取出两枚五两重的小银元宝放在桌上,又取出一封公函递给周朝秀,笑着说:“这家不是缺钱的人,就怕麻烦,我是真希望兄弟能应下。今后在南司做事儿,上头有人照应,日子也滋润。”
周朝秀微微点头,抽出公函,见公文纸印刷的是青蓝色的‘南司’字号,就知道这是自己堂兄的抚恤公文,该有的待遇都会写在里面。
行文简练,引周朝秀注意的只有数据,抚恤连丧葬钱,一共十五两。
前后相加二十五两,算上小宗交给大宗的租子,正好能补上大宗欠下的外债。
眨着眼睛,周朝秀试探着说:“既不能补一人到锦衣卫里,那可否为我亲兄谋个正伍旗军的差使?”
自己一个人进锦衣卫,和自己兄弟两个一起进锦衣卫,对家族的发展有明显不同的差异。
这点差异,十两银子无法弥补。
李纯文为难,咬着下唇垂眉思考,语气斟酌:“选入锦衣卫有些难,而你已占金吾左卫的正军名额……这样可好,先让你大兄到张家湾营中下操。而我需要选充一批力士,在张家湾下操的军余皆在选充范围内。那时,我笔尖儿一勾,你兄就能成为一名力士。”
他语气缓缓,眼珠子转着,面容硬朗:“你也不必急于一时,等你入锦衣卫做了旗官,金吾左卫的名额空出,再推给你兄也未尝不可。你也知道,卫所管事儿官生怕与我们锦衣卫里的人牵扯不清,你周家要求不过分,我料金吾左卫自会答应。”
周朝秀听着点头:“李大哥所言,已是最好的法子了。就怕周家给卫里说话不顶用,没法安排我兄到张家湾下操。这事儿,李大哥能否帮一帮?”
“这自是不难,你兄本就因事而亡,我锦衣卫移书金吾左卫,使之多体恤周家也在情理之内。”
李纯文说着,又取出三枚银元宝摆在桌上,还有一方砚台,亲自研磨起来:“这份文书还需兄弟与嫂子签字画押,这样李某也好向司里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