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夫人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喜,死里逃生:“谢……”
“可已经不听话一次的棋子,要来做什么呢?”
女人娇艳美丽的面容顿时僵硬,继而枯萎,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幽篁,极力挤出一个笑容,脑子里疯狂地转动着。
“一般人或许会担心,棋子会不受控制,而不敢用。但真正的强者眼里,棋子就是棋子,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您的手心。放对了位置,仍旧可以扭转局势。”
林幽篁平静地看着她,目光略有欣赏:“听上去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如交上血祭武器,我可以让你自己决定,是变成活死人,还是一具尸体。”
“为什么?”她不服,已经这样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动摇他?
“为什么?”林幽篁似笑非笑,“你方才叫了我不止一声大小姐,而我这个人心眼很小,还很记仇。”
白骨夫人万念俱灰地看着他,她忽然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几声大小姐,这只是随便一句要她死的说辞。
这个人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他是来杀她的,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像这满山林的木棉花之景,除了愉悦他片刻,不会有丝毫用处。
白骨夫人突然变得很平静,她抬腕,缓缓从云鬓里拔下那发簪一样的一对分水峨眉刺。套在两个手指上。
她低低轻声说:“事情都是我做的,血祭那两个人也都是我出的主意,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在做。我弟弟年纪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求顾公子,救救他。”
说完,也不在意顾矜霄是否答应。
白骨夫人高声说:“两位既然想欣赏这七杀之舞,妾身自然奉上。”
然后,她当真在这漫天遍野的木棉花海里,跳了一舞。
峨眉刺像美人的发簪一般,在她的指上旋转、刺、挑,时隐时现。
那武器本就美丽至极,使出来就像舞蹈,更何况它的主人本就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满山林的木棉花都汇聚而来,仿佛花魂精魄凝成这难得之景。
她就像这枝上的木棉花,明知凋零的结局,仍旧极力在这狂风之中挣扎求一线生机。纵使不为自己,也为了同根而生的其他未长成的花。
但是,这朵白骨为名的黑色木棉花,最终却是一定要凋谢了。
一舞结束,她倾身委顿于地,云发如瀑,面色苍白。
两只纤细柔美的手,缓缓交错一礼,然后,下一瞬,毫不犹豫刺到自己的喉咙里。
“姐姐!”那藏到花树上的少年惊慌地叫着,下来的太快,先是踉跄滚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跑到她面前。
白骨夫人蹙着眉,眼里有泪:“叫你走,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一说话,鲜血就大股大股的溅出。
她极力挣扎看向顾矜霄:“我不是好人……罪有应得,我弟弟……求您……”
那黑衣少年咬唇皱着脸,泣不成声,听到姐姐拉着他的手气若游丝:“你求他……一定跟着他……”
白骨夫人死了。
“你要我看得美景就是这个吗?”顾矜霄平静地说。
林幽篁笑着,声音却透着聊赖无趣:“白骨夫人鸦美人,邪道上出了名的,你看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倒宁愿看她拿着峨眉刺,对着我,而不是她自己的喉咙。”
那黑衣少年呜呜地哭着,听到他的话猛地抬头,少年清澈稚嫩的眼里满是痛恨和不屈。
“我姐姐是好人,她没有杀过好人,她杀的都是坏人,都是江湖上的人冤枉她,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