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大荀遇见十七岁的付小雅,消耗了他剩余的所有阳寿用以窥探天机看到付小雅这一世的命运。
“大荀其实寿命其实已经尽了”王二荀说“是我想了办法,又借了你们十三号画廊这个地方,让他留了下来。”
项念念恍然大悟,难怪一向闲云野鹤在任何地方都待超不过十天的王大荀会赖在画廊不走,就算是每天跟自己斗嘴气的直翻白眼,也要在她的屋檐下。
王二荀点头“十三号画廊是个特殊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大荀才能得到庇护。”
“那您怎么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人格而不是大荀爷爷的双胞胎弟弟呢?”项念念问。
“哈哈哈哈”王二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项念念也知道泄露天机的代价,于是不再多问,静静听王大荀的第二人格王二荀讲述他们的故事。
故事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个动荡的年代。不用王二荀爷爷多介绍背景,项念念也知道那时候他这样一个相术传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她的爷爷,只是一个修复古画的手艺人,都没能逃过那场十年浩劫,废掉的双手再也拿不起修画的工具干不了
精细的活儿,只能拿着扫把去扫大街。
那些年,许多人都失去了翅膀。
王大荀家,往上几代人都是看相算命的先生,这个行业由来已久并且经久不衰,直到现在各种真真假假的大师都层出不穷并且有些还备受追捧。但是在那个年代,这种传统文化遭到了灭顶之灾。
那时候王大荀还很年轻,刚刚学成出师开始在外跑江湖,他新婚不久的老婆闵月梨也跟着他一起。后来闵月梨有了身孕,王大荀就结束了江湖历练带着老婆回家休养安胎。一回到家,他发现爷爷已经去世了,而父亲被人五花大绑头上戴着纸糊的高帽子,脖子上挂着一块写着“牛鬼蛇神”的牌子,每天被人推出去游街批斗,跪在村中以前唱戏的戏台子上被人打耳光扔牛粪,交
代自己的罪行。
他的罪行就是宣扬封建迷信,宣扬人命天定,否定无产阶级主观能动性的价值,是封建毒瘤。
王大荀回来了,他很快也被同样五花大绑戴上高帽子跟父亲一起押上台。
台下站着熟悉的父老乡亲,东家儿子结婚曾经找他父亲合过八字,西家女儿出嫁曾经找他父亲算过吉日,南家新生的孙子名字还是他爷爷取的……
父亲熬不过,没多久就上吊自杀了,他甚至来不及哀伤又被推上了戏台,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像条丧家狗一样。
王大荀看着台下他曾经熟悉的乡亲们露出狰狞的神色,他心中一片冰凉和绝望。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苦他能吃这些日子他能熬,只要一回到家看到月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心满意足,觉得生活有希望,觉得什么都会过去。
可是,他们最终把矛头对准了大着肚子的月梨,要她跟自己划清界限,揭发他的罪行。
那些日子,他见过了太多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见过太多曾经恩爱的夫妻互相揭发把一些夫妻私房的私密话拿出来上纲上线,挖掘对方的“罪行”。
他有心理准备。
可是月梨拒绝了,月梨说:“那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相信他对党和人民的忠诚。”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月梨,包括王大荀自己。王大荀和闵月梨是订的娃娃亲,说实话王大荀并不喜欢闵月梨就像他不喜欢家里祖祖辈辈做的这份职业,他向往的是一种自由的浪漫的像个侠士一样的生活,向往的是一种死生契阔的爱情,但是没有办法
,在强势的爷爷和爸爸的压力之下,他接受相师这个呆板的职业和同样呆板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