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中,是东海一所普通高中,学校施行封闭式管理,不过住的离学校近的走读生,中午还是会被放出来回家吃午饭。
付小雅家就在学校旁边的那个巷子尽头。
付小雅今年十七岁,读高三了,学校为了升学率,高三的学生们正月初六就开始上课了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冲刺。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下课铃还没响,付小雅就背着书包出来了,她穿着校服,脖子上挂着走读生的通行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保安看了一眼她的通行证,照片跟本人相符。但是现在还没有下课,保安不愿
意放行。
去年年底开始,学校的门禁抓的更严了,逃课的话保安可以直接把学生拎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的。
“我请假了,肚子不舒服,要回家!”付小雅瞪眼。
她长的挺漂亮的,属于乖巧型的女孩子,但是语言和肢体动作却露着一丝故意为之的痞气,似乎是想吓唬保安。
逃课的学生保安见多了,对于付小雅的张牙舞爪根本不为所动,要她出示班主任签名的请假条。
付小雅一脸木然“没有请假条,我妈死了,我要回家看看,来不及跟班主任请假。”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真……真的吗?”刚来的年轻保安有点懵了。
付小雅依旧是木然的表情“谁会随便拿自己的妈开玩笑?”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登记了一下她的名字和班级,让她走了。
付小雅出了校门,恶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头,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
她妈是死了,不过不是今天,而是大年三十那天早上,被她发现躺在卧室里没有一点呼吸,身体只剩下一点余温。
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把妈妈送到医院,医生还没来得及给妈妈洗胃,妈妈就走了。
医生说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付小雅知道妈妈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睡眠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睡到四个小时,不好的时候会瞪着眼睛到天亮。
所以付小雅妈妈一直医院开安眠药,每天睡前都会吃一定量,吃过药之后最起码每天晚上能睡到五六个小时。吃药两年了,除了因为副作用早上起来头疼之外,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其他什么意外情况。
因为需要长期吃,安眠药又是处方药在外面买不到,付小雅妈妈为了省事,时常集中一天去多家医院,开出几个月的药量来免得三天两头跑医院耽误事。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她妈妈会因为安眠药过量死在年三十的早上。
付小雅有问过她爸,前一天晚上妈妈是吃了多少药,爸爸完全一头雾水,甚至都不知道妈妈已经有两年的失眠病史吃了两年安眠药了。付小雅的爸爸是个开滴滴的司机,在开滴滴之前是跟朋友倒腾点小商品买卖跑跑黑车什么的,工作时间自由,一个月也能挣一万两万块钱。自从有了滴滴打车他就开始正规运营滴滴载客业务,加上那点小
买卖,一个月能有两万多了,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至少小区里很多老街坊邻居还是挺羡慕的,觉得付小雅爸爸是个能人。付小雅不喜欢爸爸,也不是不喜欢,应该说是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父女俩很少交流。爸爸的工作不算很忙,谈不上早出晚归,但是她总觉得他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不强,每天如果回来的早就是坐在沙发
看电视或者看报纸等着吃晚饭,回来的晚那就是跟朋友喝酒或者打牌去了晚饭也不会回来吃了。
妈妈去世之后,付小雅开始讨厌起自己的爸爸来,跟爸爸就更少交流了。
因为听信什么迷信的传言说年三十过世的人不能留到新一年下葬,妈妈的身体一凉透,爸爸就迫不及待把她弄到殡仪馆活化了,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找墓地,骨灰就草草的找了一个灵古塔放到了那里。
妈妈一走,整个家里立刻变的冷冰冰的了,爸爸比从前更早出晚归了,以往热气腾腾的一日三餐变成了餐桌旁一张粉色的钞票。
爸爸提出等正式开学了让她住校,她不愿意,不是不愿意住校,而是根本都不想去上学,她不知道读书考大学有什么意义,不知道人生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