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袅袅窃笑,给芸姑和春兰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回避,自己也悄然无声地回屋。
等到傅然进屋寻她,她才笑眯眯地看着傅然,“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对你好不好?”
傅然的面色很不自然,绷着脸,耳朵和脖子根都红透了,“莫要玩笑……”
这般无力的制止声对惠袅袅自然是无用的,倒是引得她继续打趣他。
他局促起来,“再笑话我,我就走了。”
惠袅袅这才敛了笑,并将宁泽得来的消息对傅然简要地说了一遍。
傅然闻言,沉了眉眼,思量了一会才道:“这事先莫要让舅母知道。她与太子妃关系亲近,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为她操心。”
惠袅袅应声答应。她也是这么想的。柳氏如今胎儿不稳,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断不能再有任何闪失的。
两兄妹又说了一会子话,临告别时,傅然才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偏脸看向惠袅袅,“你认识御香院里一个叫慕荷的调香师?”
“嗯。”惠袅袅眼睛一亮,“她让你给我带信了?”
“在宫里巡视的时候遇到了她,她让你今夜入宫寻她。”他有些不放心,“你可知她要你入宫去做什么?宫里是个危险的地方。”
惠袅袅尴尬地笑了笑,“知道的。哥哥放心吧。今夜不是你当值吗?有你在宫里,谁敢对我如何?”
她是不好意思对傅然说出自己身上的香露的事情的,就算是亲哥哥,也不好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
傅然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自己把妹妹带着宫,再好好地送回来,当值的时候多注意下她那里的情况,总不至于叫妹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到此时,京城的雪已经化了一大半。夜间还能听到滴滴的雪水落地声,天上却已经云开见月,接近圆盘的月亮提醒着他们,上元节马上就到了。
可今时因为雪灾的事情,皇帝下令节俭,取消了上元节的宫宴,整个京城里节日的气息都提前淡了去,就是天上的明月,也像是被笼了一层纱一般,让人觉得格外朦胧惨淡。
远远地看到慕荷在御香院外的莲池边等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是在对着空荡的莲池出神,宽大的调香师袍随风鼓动,若不细看,会让人以为那是一个空飘在那里的袍子,生生地带上了几分灵异感。
她顿了顿步子,让傅然先行离开,而后才缓缓朝慕荷走去。
这一次,她看到了慕荷身边有什么一闪而过,速度太快,一时间没能看清楚。
走到慕荷身边顿住,还未说话,便见慕荷转身,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惠袅袅听着她的声音和语气,觉得有些古怪。却见她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便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随她进了御香院。
楚元清急急朝宁泽追去。
“宁之舟!你竟然偷看本宫的信!”
他又气又恼又怒,却在说完这句之后,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宁泽偏头看向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是透着冷意的。让楚元清不由得心里头一寒,连着脚步都乱了一下,底气自然而然地不足了。
宁泽捏起手里的信,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朝他笑了笑,“殿下是否也想看看袅袅写给本王的信?”
如此疏离的称呼和语气让楚元清顿住步子,收回视线,站在取出信看了起来。
宁泽在心里轻叹一声。性子这般优柔懦弱的人,如何能当一国之君,真要当了,那不是可以随意由人拿捏?
可……
武王尚武乏谋,亦不是合适的人远。端王最不合适。而他,也不能做出谋害太子的事来……
转脸看向那边在排队领粮的人,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摩挲着,未来若真是太子登基,他怕是要更辛苦了。若太子能听他劝倒好,若是不能,他又何必要保他?倒不如由着皇后和端王除了他,至少武王是对他信任无疑的。
一只手摸上了腰间的饰物,不由得一顿,冰寒的眉眼里染上了一层软意。
民怨暂时消了下去,粮仓已开,地方官员也被摘了官帽,送了刑枷,只等回京时被押解过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京了。
楚元清看完信后勃然大怒。“太子妃太过分了!竟害本宫之亲儿!”
宁泽斜眼看向他,喉中发出两声“呵呵”,“难怪那妾室能有这样的胆子,写出这样一封信。她竟是一点也没猜错。”
语气里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楚元清愣在那里,看着宁泽,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的人,是我?”
立时再将信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先前他看的时候,只注意看大致的事情经过,不曾去留意细节。此时去留意,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疑惑地看向宁泽,“这里面,并没有说她有多久的身孕。自她来了东宫,与我她天天在一处,有孕很正常。”
宁泽敛眉问他,“她到东宫多久了?”
“很久了……”楚元清掐着手指算了一算,而后脸色大变,“十……十余日。”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宁泽不怕再加一把盐,“这信从京城送到这里,还要几日,按事情发生的日子来看,不过十日,十日能有孩子?还滑胎?御医诊断,当时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打开惠袅袅的信,将里面的提及东宫事情的内容一句一句地念出来。
他每说一句,楚元清的面色就白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