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下的圣旨是让我们两姓联姻,你当如何?”
惠袅袅错愕地看他一眼,碰到他的目光后心中发慌,又忙错开目光,“那不可能!”
她想不明白,明明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总是要自欺欺人地怀抱着希望?
“假若呢?”他低喃般的声音,飘在她的耳边,“袅袅,只问你的心,假若如此,你愿是不愿?”
声音如丝缕般钻入她的耳中,如藤蔓般生长、蔓延、缠绕,将那颗心脏缠住,这一瞬,失了跳动,在反应过来前,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她垂眸思量:点就点了吧……总归是从心的答案。
荷包里的厉厉由惠袅袅发怒时便提着心,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地思量起“惠袅袅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宁泽多一点”来。
宁泽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轻轻笑了出来。
终是得到了她心底的答案,既是两情相悦,又如何能让她逃脱?
他的小野猫大部分时候都是收着爪子的,让他差点以为她不会对他如何了,这一下,倒是让他想起了她是有利爪的。被他的举止刺激了一下,便不管不顾了起来。当真是他心急了。忽又生出了逗弄之心来。看她如今如此言辞如刃,句句无情,到她知道他们一生为契的时候,会是何种精彩神色。
嗯……一只小野猫就够他操心的了,哪有更多的心力去惦记别的人?连他的母妃,他都觉得往后交给他的父王去用心吧。至于宁姚……还需要点时间转交给别人。
一手抓了她身上的荷包,抽了去,“为免以后寻不着你,先将我的荷包拿回去。”
惠袅袅反应过来的时候,装着厉厉的锦鲤荷包已经到了宁泽手中。
只见他拿着荷包的系带在指尖绕了绕,便放进了怀中。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色褒衣。
眼看着他的手从斜襟处放进去,又拿出来。惠袅袅才反应过来,失声道:“那是我的荷包!”
里面的厉厉这会儿是醒着的,眼睁睁地看着被他抢走,止不定多伤心呢!
想起厉厉回来之后对她一把“鼻涕”(不存在的)一把“泪”(不存在的)地控诉,她就不能再由着厉厉被宁泽抢走。哪怕厉厉生前就是宁泽!
宁泽一手扶住他,一手捂了她的唇,小心的从窗口朝正殿看过去,见那里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响,放下心来,一低头,却见自己的衣襟已经被小野猫扒乱,她的一只手正伸在他怀里乱摸。顿时呼吸一窒,咬着牙,唇角勾起狐狸般的笑容,“惠袅袅,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惠袅袅眨着一双委屈的眼睛,张嘴想要咬他,却只能在他的掌心里咬空气。
咬不着,索性不咬了,还是找厉厉要紧。一只手不够用,便一双手在他的怀里翻找。
厉厉想出声,但想到周围那些盯着这里的看戏的阴灵,强忍着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只委屈又焦急地在心里不停嘀咕,“我在袖子里啊,傻袅袅,我在袖子里啊……那大笨蛋在占你便宜,都被人家抱住了还不知道,真是傻!比大笨蛋还傻……气死天下间最可爱的厉厉了!”
看到他如孩子一般的笑容,惠袅袅怔了怔神,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宁泽还是厉厉。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确定他是宁泽后,又道:“宁王和宁王妃要和离了,你是不是和阿姚一样很难过?”
宁泽将她准备逃离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打趣道:“我难过,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安慰我?”
惠袅袅被他问住了。认真地想这个问题,要怎么安慰呢?
绣个荷包?
不行了。绣个字都差点要了她的老命,还被厉厉笑话成爬虫……
歪着脸看向宁泽,微微失神。
他真地拿走了那个绣绷吗?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有没有认出那上面绣绷的是什么?会不会和厉厉一样以为那上面绣绷的是爬虫啊?
完了……
突然间,她就恼起自己来。
厉厉就是宁泽,那他们之间的许多想法必然是一样的……
算了,她还是装死吧……
反正那绣绷不是她亲手交出去的,他不提,她不说,他提了,她打死不承认是她亲手绣的……呜呜呜呜……还……来得及吗?
正心思百转间,感觉到掌心一热,便要缩回来,却被按得紧紧的,而后又是指肚热乎乎的。一股温热从掌心顺着手臂涌到肩头,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肩,斑驳光影下的脸瞬间烫了起来。
用力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便将手握成拳。可指背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烦扰人心的事。羞恼地低吼出来:“宁泽!”
“嗯。”他低低地应着,而后放开她,“谢谢你安慰我。”事实上,他并不因为他的父母要和离而难过,却不介意借此得些“安慰”。低垂着眉眼,掩去眼底得逞的笑意。
惠袅袅:“……”
将手背到身后,瞪着他,那恼瞋的目光,似娇似羞。
宁泽看了一眼,险些又忍不住要去逗弄她,但想到一会还要面圣,便按捺了下来。
惠袅袅却心中格外不舒坦。
看着他,越想越觉得生气。
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停妻再娶?一面享受着后宅女人们为他争斗不休,一面还要斥责她们不够大度贤惠?为什么可以一面答应和你退婚,一面又要做出这样亲密暧昧又轻浮的举动?
想着想着,眼中浮现出怒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