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由着厉厉待在惠袅袅那里,不为别的,杠上了,哪有直接认输的道理?

与人斗,那是逼不得已,一招不慎,便会累及自己与家人的性命,疲累得很,倒是与自己斗……那才是真的有趣,其乐无穷……

唇边的笑意深了起来,越发地像一只在打着坏主意的狐狸。

宁姚歪着脸托着腮,看着她哥哥笑得那么古怪,似乎又要出神了,不由得打趣道:“哥哥,我们慕姐姐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宁泽看了她一眼,“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宁姚一面被他推着往外走,一面不甘心地回头问道:“哥哥,惠袅袅有没有很感动?有没有坚定地要和你站一边?你有没有告诉她你找慕姐姐是为了给她去掉那香露味?”

连着三个问题,让宁泽怔了怔,竟当真去想了这答案。感动?约莫有吧。可他要的,不是感动。至于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没有。

宁姚刚好看到他怔神的模样,惊呼出来,“哥哥!她不会误会你和慕姐姐了吧?完了完了,以她那种闷葫芦性子,误会了也不会说……”

宁泽听得心烦,把她重重地往门外一推,“回房去休息!”

而后,一双桃花眼眯了眯,屋外低沉压抑,一点风声也无,却独有一处海棠枝条晃动。宁王府里莫不是又该肃清了?

面上浮现笑意,一双桃花眼中的温度却如这大雪来临前的温度一般寒凉。

宁梅直到跑回屋子才停下来,背靠着门喘着粗气。还好自己跑得快,要不然被宁泽发现了,她的好日子就没了……

想到端王殿下许给她的好日子,她痴痴地笑了起来。只要将东西找到,她的未来,都不用再担心没有好日子了。

随后,又发起愁来……宁泽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让她怎么拿去换自己的好日子?

要不然,寻个时间,去宁姚嘴里套套消息?

后半夜悄悄地下起雪来,雪寂无声,倒是让黑夜显得亮堂了些许。

雪,映亮了天,展露出了低压的云层卷舒的争夺,比拼着谁占领的地方最广,又争蹿着向高空涌去。

待到未化的初雪被第二场雪沉沉地压着连气也喘不过来的时候,云层之间争斗终于转入了暗处。

少量落单的雪花在空中旋转着,舞动着,飞跃着,寻找着最终的归处。

辰时刚过,魏赫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左相府外下了马车,一脸苦色。

头戴大红花的媒婆永远都是一脸喜意盈门的笑容,大红的绢帕从魏赫的胸膛上扫过,“哎哟!我的小侯爷,这纳彩的好日子,你得高高兴兴的,唇角扬起来,讨个喜气,从此喜事连连,和和美美!”

惠袅袅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怔了一下,不过,还是记得自己绣的到底是什么,“当真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宁’字?!‘宁王府’的‘宁’,‘宁泽’的‘宁’!”

厉厉疑惑地眨了眨眼,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你骗人的吧?”

惠袅袅觉得喉咙里梗了一口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厉厉再次看向绣面,“如果是‘宁’字,它的心哪去了?”

惠袅袅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绣的是现代的简体“宁”,而宁王府马车上挂着的标牌上刻着的是古体的“宁”——“寧”。

“心得入皿安放才得寧。千秋,如果你和那大笨蛋说这是‘宁’字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惠袅袅:“……!!!”

这么复杂的字,她才不要绣呢!

厉厉不确定地问道:“千秋,你绣的,当真不是爬虫而是字?!”

惠袅袅见他神色认真,不似要嘲讽她的意思,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心呢?”

惠袅袅磨牙,“被我吃了。”

厉厉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这个解释好!我接受了。哈哈哈哈哈哈!”

惠袅袅翻了个大白眼,“就没有什么又能代表宁泽,笔画又少的字吗?”

“泽”字的古体字是“澤”,笔画也不少。

等她绣完,都猴年马月了,还不如等芸姑手好来得快……

“笨啦,绣他的字啊,之舟,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笔画这么少。不过……”他微微顿了一下,“千秋,那两个字你也会绣得像爬虫吗?”

惠袅袅扯开唇角,微笑着站起身来,朝香案走去,将荷包移了个位置,让那蒲团所在的位置不在荷包的三尺之内。

再坐回蒲团上,便听到厉厉可怜巴巴的声音:“千秋……我看不到你了……让我离你近一点……就近一点点……”

惠袅袅只送了他一个白眼,便用心地重新绣了起来。

比起复杂的“寧”和“澤”,她自然是选择“之舟”两字的,荷包一面一个字,总共合起来不过九画,抢救一下应当还是有机会在这两天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