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然也露出了开怀且干净的笑容。当真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哪怕自己曾经被他们偷过,说出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宁泽不由得多看了傅然一眼。他除了外貌上与惠逸有些相似之外,心性举止全无一点相同,当真是一个值得信任与深交的人。
惠袅袅回到瑾灵院的时候,天上已经压下了厚厚的云层,天暗得如马上就要入夜了一般,似乎是要下第二场雪了。
惠袅袅听芸姑说起,才知道傅恒在这里等她等到了申时才离开,颇感意外,也有些遗憾自己回来晚了。不过,总归用不了多久,就会再见的。
…………
而另一边,惠老太太没有等到期待的外室入府,才知道大将军府里带着她唯一的孙子来府上的事情。
让人再一打听,便将上午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但前厅里的谈话,这些下人是不知道的,于是,惠老太太把罪责归在了惠萧萧身上。而后,又听到了她的唯一的孙儿姓了傅,言及再也不来左相府时……手上一紧,珠线断裂,刻着十八罗汉的佛珠四下滚落,发出“嘀嘀吧吧”的声音,在冬日北风呼啸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地凄凉。
而惠萧萧这会儿正躲在苏氏那里,不敢露面,怕被惠逸责备,怕惹老太太不快。
惠逸则在午饭后便去了外室那里,待明日将外室接入府中,顺便解去身与心的邪火。
外室怀胎不过一月余,两相忘情之下,见了红,外室宅子里顿时灯火通明,脚步声急促。
这一夜,惠家这几人注定寝不安眠。
…………
芸姑和春兰白日里累了,刚过掌灯时分便困得不行,索性睡了。惠袅袅则悄悄地披了斗篷,往祠堂里去。
厉厉走在她身边,向她控诉宁泽这两日的罪行。
厉厉:“呜呜……那大笨蛋不带我去祠堂。”
惠袅袅:“我带你去。”厉厉本来就这么弱了,怎么能不去祠堂?!
厉厉:“呜呜……那大笨蛋不让我离开这个荷包。”
惠袅袅有些无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这符咒,我解不开,等芸姑手好些,让她另做一个一样的荷包换过去。”
厉厉不放心,“呜呜呜呜……我能解开,但解开之后,我就没时间了……要很久吗?要是他明天就来问你要荷包了怎么办?”
惠袅袅偏头看向这个两日不见就把呜呜挂嘴边的厉厉,听到他说“没时间了”,心中难受,捏了捏藏在袖中的绣绷,咬了咬牙,“我绣一个不一样的和他换!明天我不出去,他就没办法找我要荷包了。”
厉厉眨了眨眼,他也想要惠袅袅亲手绣的荷包……安静了一会后,又开始“呜呜”起来了,“呜呜……那大笨蛋猜到我了,让我告诉他他的结局。”
惠袅袅:“……然后呢?”这样都能猜到,真的笨吗?
厉厉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啊……嘻嘻嘻嘻,然后我自然不会告诉他,反而让他做了噩梦!”
惠袅袅微微蹙眉,决定不理这个一会哭一会笑的呆厉厉,抬腿加快了步子。
他前世的结局,那才是最可怕的噩梦吧!
“千秋,你听我说,你不知道他多逗!我还以为他也能看到我了,把我吓坏了,原来,他只是猜的!就这样还想从我这里诈出消息来,想也别想!也不想想,我比他多‘活’了多少年?!哼!”
惠袅袅忽地停住步子,偏身问他,“那慕荷呢?”
厉厉怔了一下,快速地眨了眨眼,“什么慕荷啊,我不记得有这个人。”
惠袅袅学他的样子眨了眨眼,“宁泽前世带进府的贵妾。”
“那不是真的!”
闻言,惠袅袅扭身就走。
走得太快,而厉厉还停在原处,不一会,便因为荷包的原因,厉厉的身形变得扭曲,直直地朝荷包飞去。
“千秋,那不是真的。”
厉厉还想解释,但他的声音被呼呼的风声掩去了一大半,惠袅袅又无心再听他说话。他的身形被荷包牵动着在空中晃啊晃……
到了祠堂后,便将荷包取下来摆到香案上,便拣了个蒲团坐着,取出绣绷来绣字。
仔细地想过之后,惠袅袅才决定绣一个“宁”字,不过五画,再难看,也应当是能认出来的了。
绣面上的“宁”字已经绣出了细细的骨架,再用不同的针法小心仔细地绣出立体感来,便可以完工了。
惠袅袅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可行。
芸姑绣的锦鲤荷包,哪里有她亲手绣的姓氏荷包来得有诚意?他断然不会拒绝。
不知不觉中,唇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发自内心的欢喜。
刚扎下几针,便听得厉厉疑惑的声音,“千秋,你绣几条爬虫做什么?”
惠袅袅的笑意凝在脸上,嘴角直抽,“爬虫?!”
厉厉极为认真地点头,而后又道:“你不会就拿绣着几条爬虫的荷包去给那大笨蛋吧?”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荷包上的“爬虫”,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好好好!真好!就拿爬虫荷包给他,谁叫他欺负天下最可爱的厉厉了?哼!”
“……”确定不是厉厉用噩梦欺负了宁泽?!
“我来看看,你绣了几条爬虫。噫,这两条爬虫还有小尾巴呀!”
“……”
“有尾巴的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雄的!啊呸呸呸!他这说的都是什么鬼?!
“那两个小小的,是爬虫结的茧吗?”
“……”厉厉,快抬头来看我凝视你的目光。
“千秋,它们是会变成蝴蝶的爬虫吗?化茧成蝶,比翼双飞!”他激动得抬眼看向惠袅袅,却见她正笑得格外慈祥,慈祥得让人发怵,不,让鬼也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