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一只竹篮,里面躺着一尾还在弹动着尾巴的鲫鱼,旁边还有几片阔叶,不知包着什么。将竹篮放入小厨房后,在惠袅袅身边站了片刻,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便见春兰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瞧把你高兴成这样,可是有什么喜事?”芸姑到嘴边的话转成为问春兰的话。
春兰跑得有些急,连连点头,缓过气来才道:“真让小姐给说准了。”
惠袅袅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急,慢慢说。”
春兰将茶咕噜咕噜灌下,再次开口道:“奴婢按小姐说的,提了糕点和酽茶绕着道往无双院走,只要有人问奴婢,奴婢就说二小姐给大小姐送了莲蓉糕来,可大小姐的身体是不能吃这糕的,只能拂了二小姐的好意,让奴婢给送回去。二小姐来向大小姐道歉,可歉没道上,还要让两个刁奴去抢世子爷送给大小姐的东西,三个人没道歉便又都跑了。原本苏姨娘说最近府里不缺银子了,要把这些年欠了瑾灵院的例钱都补足了,还要把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也都还给大小姐,但现在还没补足例钱也没还嫁妆,想必又是缺银钱了,大小姐就买不起什么好的糕点,就给二小姐送一碗酽茶作为赔礼了。酽茶醒神效果极好,正适合给二小姐饮用,提提神,醒醒脑。”
她笑出声来,缓了一会,继续道:“最开始,也就一两个人问,到后来,问的人越来越多,等奴婢把东西送到无双院的时候,路边都能听到人议论的声音了。无双院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在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苏姨娘院里的黄桃,将这些年欠我们院里的例钱都交给了奴婢,说是苏姨娘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把这事忙忘记了。说之前并不是有意不给我们例钱,都是金桃那个下贱胚子,把瑾灵院的例钱给吞了。苏姨娘已经将她赶出府了,往后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嫁妆清点还要些时日,让我们不要着急。又说改日必然让二小姐和那几个刁奴来向我们道歉。”
惠袅袅也笑出声来,“金桃黄桃的,苏姨娘还真是爱桃。”还都是一个颜色。
春兰愣了愣,小姐关注的重点,怎么和她的不一样?
芸姑听得迷糊,让春兰把原委说了一遍才弄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忿忿地道:“她哪里是来道歉的?这次竟连世子爷送来的东西都惦记上了!咱们院里的东西,就该这么理所当然地给她们不成?”
惠袅袅笑声止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芸姑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例钱我们不是拿回来了?至于嫁妆……呵呵,想必她现在正在焦头烂额地凑银钱呢。为难我们的时候,她是假缺银钱,现在,她才是真的缺银钱了。只是不知,这么多银钱,她都给花到哪里去了……”
芸姑诧异地看着惠袅袅。
对如今的惠袅袅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不仅不会被惠萧萧的假意示好给哄得心花怒放,还会借之反攻,这真是让她又惊又喜又心疼。
眼眶又红了一圈。
“对了,芸姑,我们之前定的衣裳可都取回来了?”
芸姑吞咽了一下,稳了稳音才道:“还有几件,午后或者明日便能取了。”
“那我们现在便去吧,拿了例钱,好好地到外面吃上一顿。”
每月几两银子的例钱,十五年,总共算下来,也有好几百两银子了。
春兰闻言,欢喜了起来。
惠袅袅看了她一眼,发现自己所认识的春兰,和原主记忆里的春兰的形象不同,并不沉闷也不高冷。想来,这才是春兰原本的性子。
芸姑被她们的欢喜情绪感染了,不忍劝阻,却还是提醒道:“小姐能出府吗?”
她的小小姐这十五年来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让她不得不担忧。
若是前一天,春兰也会有这样的担忧。
现在,她可不这么觉得了,小姐都能瞒着她们一个人大晚上地跑出去,白日里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