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不知给多少鞑子糟蹋了,每日都有数人毙命。唉,鞑子淫乐,无人看着小老儿,小老儿便求得一命躲到了这里。”
陈洪范等闻言,皆叹息不语。
“这里向北十里,有一座寺庙偏僻,应当能够容身,几位爷可先去那边避避。”
陈洪范依照那老人的指点,转道向北,大风刮起黄沙,沿途夫挈妻、父挈女,老幼相随,无不仓皇逃窜,满眼尽是凄凉。
到了寺庙所在九层山一带,还未及上山,两名僧人从林间扑簌簌滚落。陈洪范抬头一看,有血水自林木间流奔泻注,条条成溪,大股的直似涧水飞下,甚至连小件遗物都沉浮可见。
“顶上僧寮本有妇女千人躲避藏匿,鞑子搜寻至此,忽闻内中有孩童受惊一啼,当时便强行搜杀,无论妇孺僧侣,全都屠戮殆尽。”
两名僧人想是慌不择路逃下山的。一个因滚下来时头撞到大石,已经毙命,另一个则断了条腿。但纵有无比疼痛,匆匆说完,他就着急忙慌一瘸一拐远远逃离。
“挨千刀的鞑子,既然躲不过,那便与他见个真章!”
一路东躲西藏,赵元亨的耐心早已耗尽,历历在目全是大明土地百姓遭清兵蹂躏的凄惨景象,一时间惹起他情绪激昂,拔刀就要上山。
“杀鞑子,有的是机会。咱们身负重任,还需回禀,切莫因怒坏了大事。”陈洪范还算沉稳,劝阻道,“你这里就杀再多鞑子,有将消息顺利传回去帮我大军后续杀鞑子杀得多吗?”
赵元亨到底尊敬陈洪范,闻言沉默半晌,收起了刀。
桑干河畔,杨招凤听到这里,说道:“二位后来怎么又和鞑子纠缠上了?”
陈洪范道:“鞑子游兵众多,且严把道径,我等走到最后,不得不混在行人中冒险通过乱岭关。那里鞑子哨营驻扎附近,关口有十余名鞑子看守,我等跟在后边,见鞑子每遇到一人,就高呼‘蛮子献宝’,过往者虽悉取盘缠献上,亦免不了被砍三刀。人人三刀,无一幸免,若不死可去。穷苦之人没盘缠或银钱数目不够,鞑子便当场砍死,复高呼‘杀蛮子’,与宰牛屠羊无异。”
赵元亨恨声道:“我等之前,有一汉子,初被砍一刀,大叫‘都爷饶命’,又被砍一刀,惨叫不止。鞑子嬉笑,连刀狂砍,以至十余刀,那汉子声音渐渐微弱,寂然毙命。我等不甘心束手待毙,奋起冲关,不幸随行伴当七人全死在鞑子手里,只我与陈公冲突得出,却又有三名鞑子乘马猛追不依不饶,走走停停、兜兜转转,总能给他们搜寻到,怎么也甩不掉,跑了一昼夜,才到这里。”
“虎口脱险,是不幸中的万幸!”杨招凤怆然道。
郝鸣鸾道:“让前头两个鞑子逃去,广灵县鞑子必得消息提前防备,看来近日不好再去刺探了。”又道,“最多在外围大致侦察彼方部署而已。”
陈洪范点头道:“鞑子警觉,这样做最妥当。”随后又问了这段时期的战况。
杨招凤将山西的形势简要叙述了一番,又道:“二位可先去大同府我军营中安身,后续再让人护送二位回湖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