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不把王爵放在眼里?”孙传庭放下酒杯。
“我可不止一次听说,你把朝廷圣旨放在一边,平素在军中,从不以王爵自称,亦禁止他人称你王爷。无论军令政令,盖印签字,全署督师之衔。这些,总不是我凭空杜撰吧?”
“圣旨我收了,改称不改称是我的选择,你有什么资格干涉?”
“哼,我干涉?我哪敢干涉?你连王爵都看不上,我看你这北伐是想打去北京,自己爬上金交椅痛快痛快吧!”侯大贵怒气冲冲,将酒杯重重拍在桌上,酒洒一地。
孙传庭气得发颤,摇头不迭道:“一派胡言,我一片赤诚,一心只要恢复河山、驱逐贼寇!”
“你为谁恢复河山、驱逐贼寇?为你自己?”
“为我大明朝廷!”
“胡吹大气!朝廷圣旨都不遵,还恬不知耻敢说为了大明朝廷!”
“秦州、宁夏、榆林,这些都不是闯贼拱手相让的,你说我私心自用,良心何在?”
“那你倒说说,怎么就不肯改号遵令了?朝廷要你打关中,你非打宁夏。让你留在陕西,你非来山西。嘿嘿,孙传庭,你好大胆子,欺负新皇帝、新朝廷吗?”
孙传庭气不打一处来,甩袖便往外走,姜瓖见状急忙上前相劝,可话到口边,竟是不知后边该接“军门”还是“王爷”,索性直接道:“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两人一见面就吵起来,大大出乎了姜瓖的意料。无论孙传庭还是侯大贵都是朝廷的人,且都是大同府的援兵,他绝不能得罪这两人,否则就不说往后在朝廷的前程,就说当下帮自己保卫晋北这事恐怕都将因内讧黄了。
“慢慢聊?你瞅瞅他什么态度!”
孙传庭是山西振武卫人,老家就在大同府隔壁,一急之下说话都不禁带上了家乡口音,好在姜瓖听得清楚,又力劝几句,才连拉带拽把孙传庭按回座位。
“今日酒宴,我三人以酒会友,不论身份。孙兄、侯兄意下如何?”姜瓖生怕这酒宴到头来真成了散伙饭,堆笑说道。
可是眼前,孙传庭偏着头沉默不语,侯大贵则吹胡子瞪眼,谁还理他。
为了打破僵局,姜瓖有意转移话题,轻咳一声道:“山西为闯贼祸害已久,但据闻眼下闯贼大部趋向陕西,山西压力倒是一轻。只是才出得龙潭,又入虎穴”
“虎穴来的路上我听说了,有鞑子到大同了?”侯大贵一挑眉。
“不错,其部正驻扎府城西南广灵县境内。鞑子此前多次致书于我,要我归附,看来其心不小。”
侯大贵冷哼道:“都说鞑子厉害,能有多厉害。”
“不清楚,但能将闯贼逐出北京,必然有两把刷子。”
“也罢,广灵县的鞑子有多少?”
姜瓖正想说,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有意不说,转视侧边的王进朝,问道:“有多少?”
王进朝据实应道:“五千左右。”
此言一出,孙传庭一惊,侯大贵则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