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开战了,闯贼西面主力临时分出一部向北攻打北翼城,其余则与关辽军混战于西罗城郊外的石河,另外东面的闯贼部队亦开始猛攻东罗城!”
“闯贼狡诈,用野战拖住关辽军战兵,却分兵袭击各处据点。驻守各处据点的多为乡勇,战力难堪,恐怕挡不住身经百战的闯贼。”陈洪范一边说,一边捏转着手中念珠,“闯贼到底是占了兵多将广的便宜,吴爷大大不利。”五万关辽军对阵十万顺军,数量相差一倍的劣势不仅体现在沙场厮杀的持久能力,亦体现在部署的被动。
赵元亨抹去额前的汗珠,大口呼气道:“却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陈洪范皱起眉头,“难道鞑子到了?”
“正是!”赵元亨用力点头,“听说鞑子兵马正驻扎关北十里!”
陈洪范没想到自己略带戏谑的话居然一语成谶,不禁扶住赵元亨的肩膀道:“此话当真?鞑子怎么就忽地到了?”
“不清楚,总之是到了。数量不少,我问了几个归城的斥候,足有数万之众。”
陈洪范停止捏转念珠,转而将它一串紧紧攥在手心,道:“若如此,此战尚有余地!”
赵元亨之后又回去前线打探消息,而陈洪范则就以浊酒一壶,独坐庭中,听着响彻天地的喧嚣,自斟自饮等待结果。
这一整日,赵元亨来来回回也不知跑了多少趟,脚都跑软了,传报的消息有喜有忧,但是均不具备一锤定音的性质。最让陈洪范欣慰的是,上午顺军、关辽军两边主力在石河野战,关宁军西北角出现些许漏洞为顺军所趁,顺军分出数千骑飞奔透阵,直趋西罗城北想要登城,但被守军以火炮击退,吴国贵复领数千骑回援,将这支顺军马军歼灭大半,致使顺军一时气夺。由此可见有了清军在侧,关辽军的心理定然安稳了不少,打起仗来奋勇无畏,若坚持这个态度,守住山海关还是大有希望的。
双方激战至暮相持不下,顺军主动收兵。西罗城、北翼城并东罗城等据点内外遗尸无数,满目疮痍。唯有南翼城,因南面将临大海,顺军认为关辽军不会向南退却,故而安然无恙,陈洪范亦得以稳坐城关。
是夜,吴三桂没有回关城,南翼城上下也都戒严,陈洪范与赵元亨想探知些情况,正苦于没有门路,吴国贵奉吴三桂之令登门拜访,看望陈洪范。
“南翼城无贼来攻,陈某这里无甚可担心的。”陈洪范笑笑道,“据闻白日吴将军勇冠三军,歼灭一支贼兵,大涨了我军威风!”
拼杀了一日的吴国贵已经换上了整洁的戎服,但神态仍掩盖不住的疲惫。他挥挥手道:“十万贼兵,死了数千,九牛一毛罢了。振我军一时声势可以,却无法将闯贼彻底逼退。”
“鞑子既到了关北,何不并力杀贼?”
吴国贵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道:“谁知道呢,入夜前,鞑子进驻了城北二三里的欢喜岭威远台,距离此处咫尺之遥,或许明日开战,将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