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诏辽镇吴三桂、蓟镇唐通、齐镇刘泽清入卫,辽、蓟皆动而刘泽清望风而逃,亏得圣上几日前还补封其为平东伯,却换来这般贪生怕死之徒。”堵胤锡愤然握拳,“还有援剿总兵许定国,新官上任原该好好表现,可是贼将刘芳亮引贼兵横扫晋南,他躲在怀庆府一动不动当起了缩头乌龟。危难见人心,这两人,老师还有什么必要拉拢!”
何腾蛟沉默片刻,道:“仲缄岂不闻橘生淮南的典故?刘、许二人各自为战,势单力孤,受局势所困难以周旋,但若有我等居中调配整合,拧在一起合作发力,他们未必就是现在这副疲态。”
堵胤锡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全凭老师安排。”
何腾蛟忽问道:“仲缄,你可知我今日寻你,事出何因?”
“不是不是关乎圣驾不能南幸吗?”
“此言不差,此即为事因,但是更紧要的,还是事果。”
堵胤锡问道:“何为事果?”
何腾蛟这时候对左右示意,侍立的三两个婢女仆役全都知趣退下,只剩他与堵胤锡二人在堂中。安静的环境下,何腾蛟身子往桌边一斜,对面堵胤锡见状,亦对着探过身来合,侧耳倾听。但听何腾蛟小声道:“闯贼犯京畿,只有两个结果。其一,勤王各镇浴血奋战,杀退贼兵,重拾旧山河;其二”
堵胤锡听到这里,心头一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其二,北京沦丧贼手,圣圣上或许将将不幸蒙难”何
腾蛟戛然而止,回身坐正,“仲缄,你可知我意?”
堵胤锡心跳如鼓,双目瞪大,良久不言。何腾蛟看着他道:“此话虽是不敬,但我等为臣子的为天下计,不得不未雨绸缪。此间只有你我,无需过度担忧。”
“唔”堵胤锡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老师,学生不是担忧,学生是是着实震惊。”当了大明数十年的臣民,有朝一日居然可能会直面国破君亡的局面,这是堵胤锡前半生想都不敢想的。
“有些事,即便面上不好讲,你我总得做好正视的准备。”何腾蛟叹道,“你方才也说了,危难见人心。我大明在山西的局面你也知晓,可以想见,闯贼兵临北京城,我提出的那两种结果,哪一种发生的可能较大?”
堵胤锡掩面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