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总管给西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吕越言语诚恳,“我部兵马能征惯战,且熟悉北事,若得招抚,必能奋勇为国、杀闯贼自赎!”
覃奇功听到这里,插话道:“你口才不错,看着也面熟,在湖广时去过范河城吧?”
吕越立刻道:“承蒙先生看得起,还记得小人面目。小人前几
年曾有幸与贵军傅先生相识,带他出使我军,又曾跟随我军马元利马总管拜访过范河城。”
“怪不得。”覃奇功面无表情,“可是如今势在我军,数万大军顷刻倾轧下来,你军灰飞烟灭只在弹指,再想求和怕是晚了。”
吕越正色道:“先生此言差矣,岂不闻‘人急烧香,狗急蓦墙’,我军虽势蹙,但困兽犹斗,何况人乎?我军尚有健儿数千,个个锐不可当能以一当十,西王更是用兵如神,真刀兵相见,贵军,嘿嘿......”说着干笑不语。
王来兴冷笑道:“困兽犹斗?我看是虚张声势差不多。你军既然如此自信,也罢,那就战场上见真章便了。”
吕越闻言,面色铁青,覃奇功则问道:“假使容你军投降,西王准备怎么降,难道还和当年谷城受降时如出一辙,择一地带刀而耕吗?”
“非也。”吕越连连摇头,“西王这次是真心实意归降,再无反复心思。若能得机会重回朝廷治下,当先便解散军队,只留少许护卫。也不要地,只求随军效力,在沙场靠着真本领一刀一枪建功立业。”
覃奇功笑笑道:“哦?这种话居然是从张献忠嘴里说出来的,那可当真有诚意了。”
吕越躬身向王来兴与覃奇功等人又行一礼道:“然而西王再怎么说,毕竟是有头面的人物,什么都不要,但求要个面子。所以希望届时贵军能举办受降仪式,他好带着我军兄弟们风风光光、体体面面重归大明朝廷。”
覃奇功负手在后道:“受降仪式?还要筑坛听封吗?”
吕越脸一红道:“那......那最好不过。不过也不奢求。”人人都知道,自从在谷城再度反叛后,崇祯帝震怒,明廷对张献忠算是完全失去了信任,明确下令张献忠必死。张献忠这时想投降,可不像从前那么简单了。
覃奇功此刻神情一敛道:“张献忠反复无常,早是朝廷钦定的死犯。我军若接受他的投降,那就是在打朝廷、打圣上的耳光。这种火坑,我军如何会跳?”进而声音一硬,“张献忠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即是将军队全部解散,独自一个来我军中投降。从此改名易姓,接受我军庇护,别再想出头。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这......”吕越听罢,犹豫不决。
王来兴傲然道:“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否则斧钺无情。”等了许久,不见吕越答应,一挥手,转身高声下令,“送客!”
几名兵士刚要上前,不料吕越此时居然呼一下又跪下了。
王来兴皱眉道:“此事没得商量,你就算跪下将脑瓜磕开瓢,也无济于事。”说完,再度挥手,示意兵士们继续。
匍匐在地的吕越却叫起来道:“总管且慢,答允张献忠投降,实对贵军大大有利!”
覃奇功听他突然直呼起了张献忠的名字,给王来兴使了个眼色。王来兴心领神会,手一抬让几名兵士退下,严肃道:“站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