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正立拱手道:“献贼尚未远遁,仍有倒打一耙的可能。城内几位大人有事缠身无暇外顾,属下不敢怠慢,就在外围戒备。”
“正是该当。”王来兴听他说得有理,点点头,“前头带路。”
县衙前的空地,相隔百步的左右两端,左端一簇谭文与谭诣拥众瞪向右端,右端一簇马万年与两个表叔父也带着人瞪向左端。空地当中,赵‘荣贵一个人一条凳,坐在那里,隔住两端。
“畜生!”
谭文与谭诣眼尖,先迎过来,跟在王来兴身后的谭弘恼怒,骂着给两个兄弟一人一脚。
“总管,不是我俩犯浑,实在是石砫兵不讲理!”谭文哎呦哎呦揉着被踢中的大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总管说了,我等进兵解民于贼,进城先封府库,不让居心叵测的宵小有机可趁,我等都是谨遵军令的!”
覃奇功拍了拍龇牙咧嘴的谭弘,安抚他道:“百姓之财不可劫夺,两位做得好。”
谭文与谭诣听了这话,壮了壮胆子,举目而望,这时马万年一方也赶到了面前。
“我不讲理?是谁先动手的?”马万年听到了谭文的话,暴跳如雷。
“动手和下死手怎能想比?你石砫兵一受阻,提着刀就窜上来,我的人能不动手自卫吗?你倒是瞅瞅,我的人那几个,哪个不是见血了?”谭诣不甘示弱,回敬道。
“那是你的人废物,怪的了别人?”马万年轻蔑道。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模样又要打起来也似,覃奇功轻咳一声,踏步而出,对马万年道:“马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忠路覃家的名声,马万年听说过,也给覃奇功面子。他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谭家兄弟,狠狠吐了口唾沫,转身便随覃奇功走出几步。
“贵司与在下颇有渊源,早个十多年,双方没少走动。”覃奇功笑眯眯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为相邻地区的强悍土司,忠路与石砫并不对付,真算起来,还是战多于和,所谓“走动”,可想而知是什么实情。不过马万年年纪小,忠路覃家尚未覆灭时,他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很多事其实也不清楚。忠路覃氏覆灭多年,秦良玉等长辈也很少刻意对马万年提他们,加之覃奇功现在身份显赫,潜意识中马万年当然会觉得他说的都是实情。
“是,奶奶他也说覃先生是高士。”
“愧不敢当。”覃奇功笑了笑,“贵司的秦老夫人德高望重,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说到这里,他发现马万年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于是话锋一转,“据我所知,秦老夫人早年带兵客战,所经之处皆与民无犯,为民歌颂。而今我军刚将合江县从献贼手中救出来,马大人就要劫夺库房,恐非石砫的作风。”
马万年脸一红,忙道:“覃先生切莫听谭家两条狗饶舌,我军进城,发觉他兵要图府库,所以才进行驱逐,却给谭家反咬一口,好不恼人!”又道,“就算是看护库房,也该是我石砫兵来看护才是,轮得到他吗?”
覃奇功微微笑道:“原来如此,我说贵司兵马心系百姓,遵守军令,怎会无端寻衅。”又道,“王总管说了,这次击败献贼,贵司出力甚巨,首功名至实归。城内外捣毁献贼驻地营盘,多有缴获,马大人现在正可去拣选好的,犒赏犒赏将士们。”
马万年转而大喜道:“还是王总管、覃先生辨黑白、明事理!”斜眼往谭文、谭诣方向一瞭,“那这两个,怎么”
覃奇功笑道:“马大人放心,王总管明察秋毫,自会秉公处理。”更道,“谭家兄弟性格耿直冲动,维护库房心切。都是为了我军的一片好意,马大人就不要在和他们计较了。”
马万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