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再看,赵当世发觉对面的亭亭玉躯却是在微微颤抖,可以料见,期盼了数年的华清在这一刻会是多么的感动。
在老内监的长呼下,赵当世与华清先对跪绣墩,行交拜之礼。接着在唱酬声中,对着屋中明亮的花烛并跪而拜,行花烛之礼。而后,伴
随老内监尖长的一声“合卺”,二人交杯饮尽杯中酒,行合卺之礼。
神情肃穆的老内监接着传令,两名小宦官取杯斟酒,交给赵当世与华清,再各塞莲枣二枚。老内监同时祝词道:“北渚有莲,南山有枣。硕人其颀,君子偕老。”
说完,老内监复差小宦官斟酒,重新交给二位新人榛子、柏子各二枚,祝词道:“凤凰于飞,楚地所瞻。榛桔济济,则百斯男。”
赵当世与华清将这两轮酒饮毕,老内监眉开眼笑,长声呼道:“举蒙——”这时候,侍女上前,小心翼翼揭开华清的红盖头。
赵当世跳心如鼓,及至盖头揭去,但见红烛之下玉貌云开,正是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绝美面庞。那双大而清纯的双眸湿湿红红的,透出说不尽的柔情与娇羞。
“华清......”
赵当世忍不住牵起对方的双手,正准备一诉衷肠,可在老内监的几声咳嗽下,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与华清相视而笑。
“行坐帐礼——”
几名小宦官闻声击钟,鼓乐齐鸣,侍女纷纷沓沓端送酒菜如流水,赵当世与华清相携举杯下箸。只浅浅吃了几口,小筵席便撤去了。
在老内监的指导下,赵当世亲手为华清升冠、宽服,赵当世自己
则取冠、释服。又坐下饮茶稍许,华清在老内监的安排下先走了。侍女添熏炉火,老内监对赵当世说道:“郡主进了里屋,郡马本该出轩。可现在轩门已关,请郡马进里屋去更衣,进前莫忘了先敲金钟三声。”
赵当世恍恍惚惚,依言进到里屋,所经之处除了烛光飘忽并无一人,连那些侍女都不知去了哪里。到了里屋门口,门紧闭着,但看到门前摆放着一尊小金钟,想起老内监的吩咐,轻敲了三下,果不其然,里屋门微微开启。
入内后,但见桌案跃燃着双抬喜烛,床前悬一颗明珠,华清乖乖巧巧坐在绣红大被铺盖的床角,浅笑望过来。四下空无一人,赵当世疾走上前在华清身边坐下,刚将她揽到怀里,华清纤指将他嘴唇比住,笑吟吟道:“赵郎渴了。”
赵当世一怔,舔舔嘴唇,确实口干舌燥,回道:“是有些渴。”
华清听了,伸手从他腋下探过去,敲击床头挂着的小金钟。赵当世正愣神,只一小会儿,里屋门大开,几名侍女攘攘闹闹从外跑进来,你推我挤娇笑着献上两盏茶。
赵当世无奈喝了茶,侍女们才欢声笑语合门而出。
华清面红如潮,牵过赵当世的手,涩声道:“赵郎,这下再不会有外人来了。”
里屋四面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外头更用朱红漆纸厚厚覆盖,将屋内的小小天地遮蔽甚暗,唯靠红烛几支,二人才能依稀看清对方容貌。灯火虽昏暗,可赵当世只觉今日的华清看着格外动人。刚将华清抱住,忽而感到她袍服之下,肚腹微微凸起,当即笑着道:“这是咱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