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当世愣住了,脑海中回想
似乎也有人曾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但华清对他的重要性岂是旁人可比,更不多话,直接拉起了华清的纤手,“阿清,要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但说无妨。”
华清闻言,眼神里隐隐有着一丝幽怨。她低头看了看裙裾,轻轻说道:“我怕。”
赵当世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你不要我了。”
赵当世如坠云雾中,道:“我怎会不要你,谁说的?”
这又把华清引笑了,只听她半笑半嗔道:“还不是你自己。你没说这话,但做的事,又有什么区别?”
赵当世心中一震,连忙暗暗自省:“难道我与阿是、连芷的玩闹传到了阿清耳中?天地良心,我与她们并无实质举动,连芷也是阿清当初认可的丫鬟”
正如芒在背,却听华清柔声细语传入耳中:“那夜在后院,我俩的关系已给襄藩中人瞧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我之前也忍着没和你说起,襄王他不止一次来找过我,质问我与你的关系,甚至要我、要我配合偷跑出去”
赵当世听到这里,脸色顿肃:“他要你跑去哪里?”
“回汉中。”华清轻咬朱唇,蹙眉道,“我从未答应,以至于他几次拂袖怒去。”
赵当世说道:“我和他说过了,绝不容他从中作梗。而且那夜在后院,他只要眼神好使,自然明白我俩的关系”说到这里,便见华清一双杏眼已是泪水盈盈着望向自己,似有话要说又难说出口,当下心弦一动猛然省悟,瞬间明白了华清那个“怕”字的含义。
华清虽说做事稳重而有条理,但实质上比印象中调皮活络的覃施路只大一岁,说到底初入赵营时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可时光荏苒,赵当世都不知不觉三十三岁了,华清亦是二十有二。换成此前,局势不定,分隔两地,华清愿意为了二人的未来忍受寂寞、默默煎熬,乃至在襄王府中一待就是几年,她从无怨言。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好不容易捱到了当下,阻挡在两人中间的襄阳城墙、王府宫墙都已被打破,她本满心欢喜盼着能与赵当世顺利待在一起,然而赵当世却仍然没有将她从襄王府接出去的意思,即便隔三差五会上门探访,但这又如何能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仍然要日夜面对深深宫墙、面对苦苦的等待与无限的落寞。
这样的关系,真当还不如当初随营颠沛流离的时候。那些时光虽苦,但至少华清能感受到与赵当世的同舟共济,她的心里是满足的。而她最怀念的那段朝夕相伴的江南之行,或许只能永远埋藏在心里,成为永恒却尘封的记忆。
为了赵当世,她付出了太多,她可以放弃汉中的荣华富贵、她可以忍受流亡的风餐露宿、她可以耐住客居异地的孤独寂寥、她可以勇敢面对那一夜襄藩中人惊诧的目光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有赵当世的不作为。
这是女人本能的担忧,也是她对自己幸福的必然诉求。正如“年龄到了”这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又是那么的不可抑制。
赵当世在自责中沉默,华清怔然看着他很久很久,嘴唇几次嚅嗫,将说未说。终于,再三犹豫后,她横下心,还是轻轻说道:“我想要你娶我。”伴着细柔的声线,一滴晶莹的泪珠顺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