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恩瞧他揣歪捏怪的模样,心知对方对自己的位子心有不爽,行一礼,先顾问赵当世假意提问:“主公,下愚不料营中还有此等官员大人在,不知如何称呼?”一句话,倒像因为那不寻常的服饰而把穆公淳当成了外人。
赵当世点头笑道:“这位是我营中穆公淳、穆先生,足智多谋、文采斐然,现在掌管我营外宣内扬使司,一支笔杆子犀利胜过刀枪。”他当然知道顾君恩故意询问,但因有意扶持他,也就乐得配合作答,不过言语间同样给足乐穆公淳面子,没有太过厚此薄彼。
顾君恩闻言,长身作一揖道:“原来是穆先生,早听说穆先生仙风道骨,有卓世之才,有缘识荆,三生有幸。”
穆公淳本想仗着赵当世的夸赞再奚落几句,然顾君恩冷不丁一顶高帽给他戴上,到口边的话也瞬间说不出。踌躇片刻,但觉这姓顾的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使得行云流水不着痕迹,直让人有力使不出。既失去了先机,也不好再胡搅蛮缠,只得拱手作承让状,敛声不再相争。
顾君恩何许人,有智略更懂御人。军师军师,军中的老师,手无缚鸡之力,靠的就是以三寸不烂之舌服人。他一贯秉承着“武官要哄,文官要压”的策略,当下先后施展,立竿见影,侯大贵与穆公淳这两个文武中的急先锋,战不数合,就先后败下阵来了。
首战告捷,顾君恩再环顾众文武,均已噤声,目光齐刷刷向他投来。他晓得时机已到,继续说道:“诸位,对付闯营,我营有上下两策。一如适才下愚所言,下策,阻之;上策,与之。”一振声,“我赵营远还未到纵横捭阖之境地,凡事都应择优而行,今取上策,与闯营合作!”
王来兴问道:“之所以选上策,就是因为那拦不住、进不去、不值当?作何解释?”别人不敢说话不代表他不敢说话。
顾君恩借着这个由头展开话题:“所谓‘拦不住’,意指闯营起事太速,阻之不及也。”进一步道,“闯营声威,天下无对,现虽落魄,但仍有千余忠心骨干,河南正是大灾之年、哀鸿遍野,处处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不要说闯营出动,就看看李际遇之流,哪个不是趁着这股东风而起?连李际遇这等鼠辈都能在旬月间聚起数万兵,况乎李自成?此外,现在逗留河南的流寇,如一斗谷、瓦罐子等都已经与闯营暗通款曲,只等‘闯’字大旗一竖,必然群附追随,他们一盘散沙太久,太需要闯营这样的统帅了。”有关闯营当前的状况,都是郑时好从傅寻瑜那边听来,又转述给他的。
赵当世适时说道:“闯营现在已在河南的淅川,只需动一步,就是崭新天地。要用武力提前将他们镇压住,已经来不及了。官军一出,必然惊动闯营,等到了那里,闯营想必已提前发难、势大难制。若无法斩草除根,枉攻闯营结下梁子,有弊无利。”
顾君恩应道:“主公明断,且据下愚私下里搜集来的情报,近期又有土寇袁时中、刘玉尺、朱成矩等辈起事河南,但他们与李际遇并没有合并的迹象,若不出意外,闯营或许是他们更好的选择。”
庞劲明此时说道:“特勤司中查得河南众流寇与袁时中等土寇的兵力,若加在一起归于闯营,数量绝不低于李际遇,且战力会更高。”
众文武听了,对“拦不住”这三
字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相互之间点头道是的多有。
王来兴继续问道:“那么‘进不去’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