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闻一二?”
“傅公已被罢黜下狱了。”
从杨嗣昌嘴里出来的“傅公”不用想必然就是傅宗龙了。傅宗龙是万历年间进士,天启时巡按贵州,参与平定奢安之乱,崇祯初年曾以兵部右侍郎总督蓟、辽、保定等地军务,因刚直忤上被罢。后起复为四川巡抚,被誉为是与洪承畴相若,上马为将、下马为相的文武全才。去年十月间被举荐为兵部尚书,入京与杨嗣昌交接,这才短短三个月不到,竟然又被撤职查办了。
“素闻傅公为人骨鲠刚直,从不屈于人,这次也是因此生变吗?”
骨头硬的人就算再有才华,官运一般来说都不会太好。
杨嗣昌回道:“旬月前,总督洪公保举刘肇基为团练总兵官巩固辽东军务,傅公偏听偏信,不允其请。圣上令彻查真相,傅公又临时变卦,上奏准了洪公之请。朝令夕改,惹起圣上震怒,以本兵权职重大做事却如儿戏之由将傅公下了死狱。”
“下了死狱?”赵当世吃却一惊,“罪重未必至此吧?”
杨嗣昌摇了摇头:“扣在死狱里,但何时行刑,尚未有朱批。”旋即道,“赵大人,此事虽发生在中枢,我等处方面,亦不可自以为高枕无忧。”
“使相的意思是?”
“傅公新官上任,又是本兵,万众瞩目。但圣上却一夕将他拿下,毫不容情。我等做臣子的,必须看得出其中敲山震虎的意思。”杨嗣昌板着白脸道,“圣上对吏治松弛之弊深恶痛绝,早欲大振法纪,小故重谴以致举朝震栗,自见朝中风向。”他的话说的正气凛然,然而实质上,傅宗龙之所以下狱,他也从中作梗不少。
赵当世听出他弦外之音,道:“如此说来,献贼与曹贼”
“对,办这两贼,断不可松懈了半分。否则傅公便是你我前鉴。”
“赵某愚夫一个,除了带兵打仗,其他一窍不通。听了使相的话,现在心中惶恐得紧,百无头绪,只盼使相能指条明路!”赵当世佯装恳急说道。
杨嗣昌笑道:“赵大人倒也不必这般自危,有本官在,一切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