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点点英气,并非是一味狐媚取人的妖娆货色,乃道:“柳姑娘,待会儿出发,你还要换回‘裹头客’的装束吗?”
柳如是浅笑着看着他双眼道:“不换了,从一而终。”
赵当世又道:“衲袄长裙,怕不好骑马。”
“赵郎勿虑,裙下尚有裤装,可以骑马。”柳如是回话道,不忘调笑一句,“赵郎要是不信,可来验看。”
烟花柳巷女子,浮浪之语说惯了,好在赵当世也是豪迈人物,不拘小节,亦笑道:“柳姑娘金口一开,赵某自无疑惑。”
柳如是说是有话要叙,但两人在房内对食早膳,全程却无他语。赵当世吃得快,不多时就吃饱了,柳如是见了,随着放下碗筷,道:“我也好了。”
赵当世道:“柳姑娘收拾好了,自下楼便是。赵某先去堂里召集人众。”
柳如是跟他一起站起来,道:“赵郎不急,奴家结个小鬟,拿上包裹就可动身。”却是不愿离了赵当世半步。
等柳如是在房中梳好了简单的发髻,二人出房沿梯下楼,侍候着的连芷先是一怔,而后堂中周文赫等人见飘然而来的柳如是,个个大惊失色。
“主公,这是哪里来的私窠子?”登封城内暗娼不少,周文赫望见那柳如是酥胸微露,云鬟半亸,似有风尘之色,还道是赵当世血气方刚,把持不住,心想:“是了,阿芷妹子虽然秀丽,但身板瘦弱,不比此女妖娆多姿,主公虎狼年纪,自然食之无味。”
赵当世暗对他道:“这便是头前那裹头客。与我是旧识,不得无礼。”
“旧识”周文赫侍奉赵当世时日最长,哪能不心领神会,又想:“主公风流倜傥,四处留情,此女姿貌卓绝,既是旧识,往后在主公身边未必便没有一席之地,倒不可怠慢了半分。”因此快步上前,对柳如是躬身拱手道:“周文赫御下不力,前几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多多原谅。”
柳如是淡淡道:“不必了,我不计较。”
周文赫看她仪态高傲,更确信其人在赵当世心中地位非同小可,再想:“先有郡主,再有阿芷妹子,现又来了这位姑娘,主公风流固然好,但一个接一个,倒有我等这班伴当好受的了。”俄而自我宽慰道,“有一个算一个,想我亲养司内好歹有着二百来个弟兄,还怕不够周全的?主公情事再盛,总难带来二百个主母吧!”
赵当世走到哪里,柳如是便在他半步之内,甚至比连芷还要亲近模样,亲养司兵士们见不久前的裹头客摇身一变成了风姿绰约的大美人,震惊之余无不内省,告诫自己侍奉主公身边,今后待人接物还需进一步小心才是。
时近巳时,散在登封城内各家客栈的亲养司兵士陆续来会,周文赫反复点了几遍,没有缺漏,赵当世便上马起行。柳如是、连芷两匹马紧紧隔在他左右,仿佛她俩才是赵当世的贴身侍卫一般。
离登封县城走西北十余里,即至嵩山之少室山麓五乳‘峰下。少林寺自隋唐以来多被赐宅田,故而除了常住院,其余所辖面积甚大,近二万亩。依照惯例,赵当世留大部分亲养司兵士暂时驻在外围,自与十余骑沿山道径上山门。
路到中途,乍起一声锣响,一时间,无数灰袍披甲的僧众从树林中呐喊冲出,将赵当世一行十余骑堵在当中。领头一僧着宝甲、跨乌马,手提一柄宽背长刀,大声道:“贼寇!卸甲下马,尚留一命!”
周文赫谓赵当世道:“来时在外围乡舍,有百姓送水,怕是那时打探到我等带甲执械,早已暗地里给寺中通风报信了。”
正对峙间,却听柳如是忽唤道:“师兄!”
经此一声提醒,赵当世当即记起,这领头的宝甲僧恐怕便是柳如是之前提过的少林寺首席彼岸海宽和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