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武试那就简单的多了,因为都是当场出成绩,现在需要的只是统计与整合,等着文试卷子去除糊名两试成绩合一后厘定名次。
双月从树梢缓缓升至中庭,朦胧红色与皎洁银纱悄悄相融,沙漏翻转了又翻转,时间来到亥时二刻。
殿中讲郎复查结束,并没有从中挑选出能够上升一档的落卷,这个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是经过了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十八教习复阅,出错几率微乎其微,保持三阅这个环节与其说是查缺补漏,还不如说是保持元一书院一直以来严谨负责的传统治学之风。
三阅完毕后的讲郎们整理好手中事物,安静的看着一侧被帘子遮挡的书阁门口,此刻的阁内有围着一长条方桌列席而坐的十八位教习,有六系主管教谕还有冯副山长,在文武两试成绩合并后,书阁内即将选出进学元一的八十名幸运与天赋并存的学子,这间普普通通的书阁才是今晚元一殿中的焦点。
书阁内长桌上文试试卷在元气激发下闪耀着各色光芒,文章灵气如月华星光般褶褶生辉,这二百份优等卷以转桌的方式批改打分,每位教习阅后在每一项后面标注等次并盖名章。
这里的批改以圈、尖的方式进行,一个圈代表极其优秀,为二之一,即是零点五分,一个尖代表优秀,为五之二,即是零点四分,一篇文章转桌下来,最多可得十八个圈也即是九分,最少得分是十八个尖也即是七点二,当然进入这个环节的试卷皆是超人一等多有超卓出彩之处,除非有明显的大忌讳,全然为尖的极其罕见,怎么也得有八分向上。
文试五科,每科满分十分,但这里十八个圈最高才是九分,肯定会有人疑惑那剩下的一分去了哪里,最后这一分的确有其着落,但并不常用到。据说这是因为,有书院前辈曾观日月之行,见日中则昃、月盈则食,感念天地盈虚,与时消息,叹盈仄之理日月尚存,更况于人乎!
此理延伸到书院新人入试中,曾有学子入试得十分自满而生骄最终目空一切,心性生变落得个叛逃异域的下场,故而自那之后书院入试有了条不成文的规矩——起于一、极于九;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十为盈、盈则亏、必不可轻得也。
当然除了日月盈仄之理外,还有另一考量。俗语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与武试当场直接出成绩那样简单明了不同,文试中判断一张同级别试卷的优劣并不容易,尤其是察觉其细微差别优中选优,更何况是评判这种全是主观创作题的试卷,到底是婉约缠绵的辞章好些呢?还是大气磅礴的诗文更应该给高分呢?是写意风格的山水好呢,还是写实的白描好呢?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因此在最终争持不下、确定不了等次、分不出高下的时候,这最后一分由六系教谕给出,六系教谕有且仅有一次加分的权力,非此即彼。
纵观书院入试,惟有文试的评分机制复杂,需要初阅、复阅、三阅、审核、终审等诸多环节,之所以将文试评分机制作的如此繁复,是因为诗词文赋及杂科的特殊性,想要在这不确定的主观中求得公平,不得不如此;更何况两试中武试展现身体素质决定起步基础,而文试表现出的才华代表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决定着上限,紧要如斯,不得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