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说书先生听得众人催促口中虽道要细细讲,但就是噤声不语,反倒是端起了条案上的一杯残茶微笑着抿了一口。
“嘘……”
棚中的茶客们见这说书先生装模作样卖关子的样子不由得齐齐嘘声,但是嘘声过后,还是从怀中褡裢里掏出几文制钱往那条案前的簸箩中丢去。
说书先生崔九看那破旧簸箩中的制钱铺上了一层,取过一捞倒进一个小布袋,掂了掂往后一扔道:
“许年,打酒去了。”
这话音一落,初来茶铺的客商们才发现那说书先生后面还有一个怔怔看着远处的少年斜斜靠在茶棚一根柱子旁,这正是那下山后的许年!
“崔九,老规矩。”少年伸了个懒腰后起身淡淡的道。
“老规矩、老规矩,快去罢。”说书先生崔九连声催促道。
那名为许年的少年听得这声答话熟练的这将手中的钱袋放入怀中,然后拿起一杆丈许红缨铁枪挑起一个红皮酒葫芦,抗在肩头就走出了茶棚。
少年身高不过五尺余,那杆大枪却是有丈五之长,也即是十四五尺,足有一倍之多,此刻这杆铁枪被少年稳稳的扛着,只余那半挂着的红皮酒葫芦晃晃悠悠,只余那灿灿红缨随风飘扬。
这一幕对茶铺熟客而言已是见怪不怪,而新至此歇脚的几个行商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是谁?”
“怎么扛着一杆那么长的铁枪?”
行商不由得小声问道。
“这个啊,那是许年,从山上下来的……”一个被问道的茶客有些缅怀的道,
“也是因为这个许年,这个崔九才能这茶铺中混碗饭吃,在之前他只能抱着本太祖演义翻来覆去的讲个不停,一天才挣不得几个铜板,许年来了后,给这崔九改编了几个故事,他的生意才算好了起来……那杆铁枪他一直都随身带着,这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头。”
“哦,是这样啊……”行商大略听完了那茶客的话后,就又被说书先生崔九的评书声给吸引了。
“……话说就这这危急之刻,只听得一声炮响,霎时,一员大将不知从青龙山上何处斜喇喇杀出,火把灯球照耀得如同白昼,好似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凭空出现。
及得阵前,只见那马上这人身高过丈,虎背熊腰面似镔铁,黑中透亮,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大嘴叉,颏下微微胡子荐,头戴镔铁盔上安斗大簪缨,身穿镂铁甲,肋下佩着三尺龙泉剑,坐下青鬃马,手中丈八猛虎吞月刀。往那儿一站,好象铁打的金刚、钢铸的罗汗,正是岁岁金河守玉关,朝朝克敌马策刀!”
“好!”
“崔九接赏!”
一众茶客纷纷叫好,有的还像那簸箩中掷去了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