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间孤坟肝肠断

阿爹、小道姑……

心中念着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许年带着点点希冀向谷口处跑去。

落石,竹箭、滚木、陷阱……所有的机关几乎都被发动了,看着这些景象,许年心中慢慢的沉了下来。

忽的,急奔中许年脚步一停,心如刀绞、状若雷击!

“阿爹!”

昨夜许父许成虎让许年和小道姑离开的地方,之间遍地是战斗后的碎石与皲裂的地面,而那碎石与龟裂正中,背对着许年的赫然是一条手拄长枪单膝半跪着的大汉,那熟悉的布衣与麻鞋,不是许父还有谁!

许年快步走向前去就要将许父扶起,到了正面一看,他的身体不由得一晃,许父的头颅已然不见!

“阿爹!”

许年抱住许父的尸体状若疯魔仰天大吼,此刻他如同心被撕裂一般,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爆裂战栗。

……

阿爹是为了救我才战死在这里的,若不是我拖累阿爹,凭借地势和功力阿爹一定能逃走的……

悲痛之中许年小心的将许父的手与长枪掰开,吃力抱起许父的尸首,一步一步的将之抱回曾经的篱笆院处,清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将父亲轻轻放好,许年折返回身又向谷内寻去。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许年找遍整个满目疮痍的桃源谷只在许年被击飞的地方找到了一顶黑色帽子,再也没有发现小道姑的踪影,在那无尽的茫然与万念俱灰的绝望中,他将那顶黑色道帽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

其中或许还有那么一分侥幸的期许——没有发现踪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这说明小道姑可能是尸骨无存,也可能还活着……

捡回自己的铁枪后,许年返回了曾经的篱笆小院,他从灰烬中找出自己那把暗沉沉的柴刀,当做铲子一下一下的挖起了坑,柴刀与地面相击,不时地撞在土中的石块上,震得许年手臂发麻,但他却丝毫不觉,依旧一下的一下的挖着,一点一点的挖着……

阿爹,你为什么不跑呐,若是你要走,没人能拦住吧……

小道姑也不见了,不知生死……

儿子那里是什么才俱天授,我真笨,谁也保护不了……

夏日的太阳渐渐高升至正中,阳光照射着没有树荫遮盖的小院,墓坑已经挖好,满头大汗、嘴唇干裂的许年丝毫没有去喝水的意思,他去砍伐了一捆树枝,放在坑中铺好,然后将父亲的尸体和他的那柄长枪一并轻轻的放入。

做好这一切后,许年跪在地上徒手推着土回填,泪水止不住的流。

第一次说出爹字时,父亲的欣喜;第一次练枪时,父亲的严厉;第一次教授读书写字时,父亲的认真;第一次打猎受伤时,父亲的紧张……曾经和父亲生活的一幕幕接连闪过许年的眼前。

这是许年两世为人第一次享受到来自家庭的父爱,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是为了让自己有躲藏逃遁的机会,而如今他如此珍视的父亲就这样离他而去……

土堆渐渐高了起来,垒上些许石块后成了一座不大的坟茔。

许年拿出柴刀劈开一截短木,将其立在坟茔上,之后在院中一角挖出最后的两坛盈盈醉,又从灰烬中找出半截墨锭和破成两半的砚台。

排开泥封,活着酒水磨墨,许年以手做笔在那劈开的短木上写下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