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盆虾,在鹿城能卖到天价。”
张如意边吃边点评,鹿城不靠海,想吃海产,只能等冬日,天冷,有商贩特地从黎城或者蛮族运送一些。
百姓们更喜欢河鲜,当地没市场,走货的人少,价钱就被抬得很高。
“所以,来一次,咱们得吃过瘾。”
萧陵川负责剥皮,李海棠张嘴,虾有她一个手长,虾头处还有红红的籽,一只虾咬两口下肚,回味无穷。
“海棠,其实我想做点小生意。”
一小盆虾,众人吃得见底,最后留下四只,打算给季秋和蓝衣带回去。
张如意四处打量天香楼的三层,装饰奢华,他们所做的桌椅,都是正经的黄花梨木,价值千两。
嫁给卢元卿,她爹张峥根本没准备陪嫁,张如意带走了她娘亲留下的嫁妆。
嫁妆有几十抬,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都不缺,安安稳稳过日子,足够一辈子吃喝,可就这么一直吃老本,也不是个事儿。
今年乡试定在八月十五以后,卢二愣子还得回到府城参加乡试,考举人。
“今年若能中举,来年三月还得去京都参加会试,需要一大笔银钱打点。”
家中堂姐妹嫌弃她嫁给穷书生,从前还通信联系,现在一封信都没有了。
姐妹们觉得她以后也就这般高度,秀才中举或许还没那么难,举人到进士,那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若能走走关系,把卢二愣子安排到国子监念书,被哪位大人看上收徒,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寒门难出贵子,尤其在科考之时,更能体现。
有钱人家的学子,会打听主考官的偏好,答题时,把投其所好作为侧重点,自然要压下其余人一头。
“读书人要有真才实学,走后门拍马屁,算什么本事?”
卢元卿抬头挺胸,他寒窗苦读十余载,绝非等闲的草包,麓山书院的先生都夸他学问好,中举只是时间的问题。
今年考不上,还没有下一年,总能考上。
“我懂你的意思。”
张如意鄙视地看了卢元卿一眼,“就和方山村村民一样,修建水利工程,慢慢攒钱,儿子不行,还有孙子,你放心,咱们儿子一出生,我就教育他,以后读书,参加科考。“”卢二愣子这厮就算以后做官,估计也不能收贿赂,她当官夫人,坐在家里数钱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黄昏时分,周围人家飘来饭菜的香气,李海棠摸摸肚子,才觉得自己饿到心慌。
蓝衣睡不安稳,每隔一会儿弄出点响动,季秋陪着,她偶尔过去看一眼。
“家里冷锅冷灶啊。”
李海棠饿到不想动,把主意打到张如意夫妻身上。
于是,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对坐较劲,三个和尚没水喝,谁也不动弹地方。
己方为救人,杀死了凶徒,萧陵川去了一趟衙门说明情况,等他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夫君,我饿。”
李海棠虚弱到趴在桌子上,喝一肚子茶水,跑了几趟茅厕,肚子咕咕地叫。
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草包夫妻,她打算去灶间下个最简单的疙瘩汤,却发现除了点油盐酱醋空无一物。
几人借住季秋家的小院,还没来得及置办什么吃食,这下尴尬了。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李海棠几乎是喜极而泣,而张如意和卢元卿同样饿到东倒西歪。
萧陵川见此,哭笑不得。
刚刚城内宵禁,禁止百姓上街,买不到吃的。
可有银子,怎么可能饿肚子,拿银子和邻居换一些米面和菜蔬也好。
这三人,神医,知府千金还有个穷酸书生,凑合到一起,谁也抹不开脸面。
“夫君,外面还在宵禁?”
李海棠侧耳听了听,门口声音小了很多。官差按照蓝衣所说,寻找粮仓,找到那些死去的失踪女子,用车辆运送到停尸房,等待周围城池的家属赶来辨认。
“刚刚解除了。”
今晚外面的风有些凉意,他拿了一件外衫,披在李海棠身上,放缓了语气,“娘子,想吃点什么?”
“咱们在天香楼赢了一桌席面,就吃那个。”
一桌海鲜,可容纳七八人同食,吃不完还能用食盒带回来一些。
以蓝衣眼下的精神状态,夜里肯定会惊醒,吃点热乎的海鲜面,缓解下紧张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