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梦燕反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买电脑干什么吗?”
我道:“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齐梦燕冷哼一声,噘着嘴巴道:“本小姐偏偏要让你知道!我买笔记本电脑,是为了……为了写作,我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学爱好者!”
虽然之前我曾听齐总提起过齐梦燕爱好文学的事实,但还是兀自地回了一句:“但是我在你身上,没发现一点儿文学细胞!”
齐梦燕有些生气地道:“不要小瞧了本小姐。告诉你,我在小说阅读网上的作品,点击量已经超过三百万了。”
我敷衍道:“厉害。“
齐梦燕道:“本小姐的笔名叫做……沉睡的美人鱼。你进百度输入这个名字,能有好多搜索条目。”
沉睡的美人鱼?
这个名字让我微微一笑,我实在是想不通,网络上那些作者怎么都取了一些那么千奇百怪的名字?其实这个时候,网络小说已经开始展露出了它不可替代的魅力,许多网络作家也逐渐崭露头角。像什么我吃西红柿唐家三少烽火戏诸候血红(血猪头)等等,还有一位叫做‘六道’的作者创作了一部<坏蛋是怎样练成的>,几乎已经是风糜全国……
齐梦燕道:“其实你也可以写小说呢,现在网站纷纷推出了制度,在网上写小说也能赚钱。”
我摇头道:“我没那个细胞。”
齐梦燕道:“你有。你非常有。”
我反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齐梦燕道:“凭感觉呗。你忘记了,在望京中队的时候,你给我们制订的那些规章制度,还有你写给甲方的汇报材料,总结材料,文字都很优美,很合逻辑。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起,我觉得你和本小姐很投缘,也很有共同语言。”
我笑道:“我那个时候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写小说?”
齐梦燕神秘地道:“当然不能让你全都了解了,要是被你掌握了本小姐所有的特长所有的秘密,那跟我光着身子站在你面前有什么区别?”
这个比喻——好贴切,好强大!令我汗颜了良久。难道,比喻被别人了解透彻,非得用‘光着身子‘来形容吗?
我无语。
不过,说实话,齐梦燕的这一番话,倒是勾起了我心底的思绪。说句不谦虚的话,正如齐梦燕所说,我的确具备一定的文字功底和写作能力,记得参军之前上学的时候,我的作文还总会被当作范文来读,我写的短篇小说和诗歌记叙文,也多次在校园里的刊物上刊登发表。只不过,自从当兵以后,由于中央特卫局严格的保密性,我的这些爱好和特长,都被泯灭在了萌芽状态。
毕竟,在部队里,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少,而且,我们部队不允许给外界杂志报刊投稿,甚至连解放军报都不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部队的确是一个抹杀特长的地方。当然,这种想法有所偏激,也有很多文人墨客入伍后,被挑选到政治部宣传科,从事着与文字有关的工作,因此屡立新功,甚至被直接提干。而我,进入了中央特卫局之后,却是选择了一条与之截然相反的路子,我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却是因为我不懈地追求中国功夫,利用中国功夫,创造了一系列的奇迹……
张秘书一惊,连忙打量着由梦追问:“由参谋你没事儿吧,没受伤吧?”
由梦摇头:“没受伤。我怀疑我这次来山东,被人盯上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早点儿离开这里。”
张秘书重复地安慰道:“放心吧由参谋,有我在,没事儿的。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去找赵龙,我要当面问问他,他为什么会这么绝情,由参谋哪一点儿对不起他?”张秘书越说越激动,不由得已经攥紧了拳头。
由梦没再说话。也许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境,各有各的想法。
而此时深受打击的由梦,竟然产生了一种近乎幼稚的渴求。她太爱赵龙了,她甚至想,如果张秘书再去找赵龙兴师问罪一番,也许赵龙能告诉他他抛弃自己的原因……那正是她想要知道的;更甚者,他真的有什么苦衷呢?
天真至极,令人怜悯。
对于张秘书来说,却是因为由梦的美丽与脱俗,令他产生了这股英雄之气。他与方警官已经分手,面对由梦和赵龙的分手,他突然觉得这正是一次机会,他仍然喜欢着由梦,他觉得这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替由梦出气,同时让这一对令人嫉妒的情侣的爱情,划上一个彻底的句号。现在,对比于赵龙来说,张秘书无疑具备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赵龙已经不在首长处,而且当了一名让人瞧不起的保安,而自己却有了近水楼台之势,天天于由梦在一起工作生活,值班。如此的条件对比,他觉得自己肯定有机会有能力挽狂澜,获得由梦的芳心,让她对赵龙彻底死心!
这样想着,张秘书便开始酝酿起了自己的‘追梦’计划。
也许是在由梦最为失落的时候,张秘书给了自己最深刻最真实的关爱,由梦竟然在刹那之间,觉得张秘书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讨厌,他有时候,也是很仗义的嘛。
只是她哪里知道,张秘书心里那些小算盘啊……
对于我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难眠之夜。
回想着白天对由梦的残酷,我的心里涌进了强悍的歉意,不知道由梦现在安全了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回了北京。
我觉得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尤其是面对由梦,何等的矛盾?既不想与她相认,又害怕她会受到什么危险。而最令我愧疚的,却是我那可怜又可爱的由梦,她不远千里从北京来山东找我,我却毫无情面地将她赶走了……我赵龙还算是个人吗?但是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在不断地为自己施压:这可恶的组织,我会尽快让你现身,尽快将你彻底消灭,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到特卫局,回到由梦身边了。
只不过,这个梦想对于我来说,简直成了一种奢侈。我和由梦,现在已经像是两条线儿上的人,我伤害了她,她肯定异常恨我,怨我。
为了国家,为了特卫局,为了中央首长,这种委屈我认了;但是万一我们的爱情出现了裂痕,由梦再也无法回到我的身边,那么,谁会为我的爱情买单?
这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吧?
回忆,也许现在留给我的,只剩下了回忆。
这夜,心烦意乱,无法入睡。直到半夜十二点钟,仍然是心乱如麻。
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我干脆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一阵凉爽,秋风习习,月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