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话,只是暗中捂着胸口,思索着什么。
而方教官则情绪激动地宣布着我的罪状,一口气讲了很多很多。
我承认,她讲的不无道理。
方教官的语气最后趋于缓和,突然深深地望着我,说道:“赵总教官,我今天说的这些可能过激了,但是我们真心的希望,你以后遇事能冷静一些,不要总冲动,总逞能,那样只能害了自己,也害了单位!我知道你和凯瑟夫之间有很多的恩恩怨怨,凯瑟夫这人在特训队里也不老实,但是我们没必要整天跟他勾心斗角的,我们越是跟他斗的欢,他就越是蹬着鼻子往脸上爬,越是跟我们作对。对于这么一个人,我们不能意气用事,绝对不能!”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苦笑。
我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竟然会被手下的教官批评的如此狼狈!
依我的暴脾气,我为什么没有发火,相反还有一些感动?
确切地说,在部队,在领导和下属面前,人人都得戴着一张面具,但是方教官不同,她是一个很率真的人,她的这番话,确实让我瞬间做出了很多反省。
正在此时,突然办公室的门一声猝响,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一听到这个脚步声,我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
当脚步声的主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
因为正如我猜测,来人是由梦。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装,可能是因为行之匆匆,没来得及换装。
她出现的时候,带来了一阵急促之风,将办公室墙壁上张贴的值班表,带的如同受到了轻风的吹拂,张扬了起来。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但还没等我开口问,由梦就惊惶失措地问道:“赵龙你怎么了,你伤了没有,要不要紧……凯瑟夫打的你重不重……”
我顿时一愣,心想她怎么先知道了?
瞟一眼迎上去的方教官,我瞬间知晓了答案。
由梦的表情显得格外急促,三两步便迈到了我的身边。
方教官知趣,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由梦凑近我的身边,关切地望着我,继续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呀赵龙,伤的到底怎么样了,不要紧吧?刚才方教官打电话给我,说是你被凯瑟夫打吐血了,急的我开车赶快赶来了,路上我都放到了一百脉……”
我捂着胸口,强忍住疼痛道:“不碍事的。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硬气功护体,他凯瑟夫能伤到我?”这样一说,却被自己的谎言恍了一下,急剧地咳嗽了几声。
由梦是个心细之人,立刻发现了我的异样,伸过一只手扶住我的胸口,皱眉道:“是不是胸口疼?是不是?咱赶快到医院检查检查吧!”
凯瑟夫回过头去面向巴基斯坦学员,挥舞着拳头辩解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战场上,没有什么偷袭不偷袭的!重要的是结果!两个人决一死战,如果你偷袭对方能杀死他,那你也是赢家!你们国家领导人如果遭遇了偷袭中弹身亡,那怎么办,你们只能认了,不是吗?你们不可能让你们的领导人去找阎王爷评理,说他们是偷袭,这次不算,我还得活着……那样可能吗?因此偷袭也是一种策略,一种手段,或者说是一种不错的计谋……”
凯瑟夫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直听的学员和教官们愤愤不止。
直到方教官大喊一声‘闭嘴!’,凯瑟夫才停止了申辩。
但是能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这套理论深信不疑。
也许,此时此刻,凯瑟夫让大部分人相信了一个事实:人如果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境界!
他简直是‘无耻门’的一代宗师!
对于凯瑟夫,方教官和众位教官学员们铆了一肚子气,真巴不得将凯瑟夫赶出特训队!
……
却说我随通信员急匆匆地回到特训队大楼,但是楼前并没有一辆局里的车辆,我不禁有些狐疑起来:由局长难道不是乘车过来的?
随后回到办公室,仍然是空无一人。
我问通信员道:“由局长呢?”
通信员支支吾吾地道:“由局长……由局长根本……就没来……”
一听这话,我有些生气,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通信员竟敢忽悠起我来了!
这一生气,刚才受到的伤害也随着爆发出来,尤其是胸部,疼痛难忍,不觉间又是一阵咳嗽。
我捂着胸口质问通信员:“你想干什么?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瞎胡闹!”
通信员辩解道:“赵总教官,这,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
我追问:“这是谁的主意?谁让你假传由局长来的?”
通信员酝酿半天,也是没吐半个字,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更加气愤,一拍桌子,冲通信员骂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信员还是沉默不语,但是看他的紧张情绪,似乎有什么瞒着我。
我感到体力不支,撑着桌子坐了下来,通信员倒也颇懂‘规矩’,赶快帮我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杯子往前一推,继续拷问道:“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让你假传由局长来的,如果你不说,就马上给我打背包滚蛋,我不喜欢不诚实的兵!”
也许是因为跟凯瑟夫之间的纠葛,我的愤怒挥之不去,因此在遇到有人戏弄于我的时候,我更是怒上加怒,心里的沸腾情绪难以镇定。
通信员脸上已经急出了冷汗,欲言又止再三,正想开口,突然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