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荒唐。
任大队长接着道:“赵秘书,其实依我说啊,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人家苏馆长,你去游泳馆,为什么不直接自报家门,而是拐弯抹角?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觉得苏馆长在不知道是你的情况下,冲撞了你,即使有错误,也不至于赵秘书这么耿耿于怀吧?”
任大队长见正面无法得到我的软话,于是开始旁敲侧击,直接以领导的姿态,将此事各打五十大板。
可以说,任大队长在此事中,也充当了一名变色龙的角色,他对‘先礼后兵’的兵家计策,应用的十分娴熟,见我口气强硬,他竟然也尝试以一种职权上的威慑力,对我进行含沙射影地怨责。
每个官一张皮,剥了皮之后,也不一定是本色。
真不知道这位苏馆长是何背景,竟然能让任大队长为了他如此辗转,完全失去了一名大队领导应具备的素养。
虽然听的出任大队长口中的责怨,但是我赵龙会畏惧吗?
当然不会。
我行的直坐的正,看到不平事物就要出面管一管,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处事原则。
于是我对任大队长道:“任大队长,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反而是我的错了?”
声音中带着几许强势。
任大队长稍微尴尬地一笑,道:“当然不是。我这只不过是举个例子,举个例子而已。这个苏馆长,小苏,他将当天的情况跟我讲了一遍,说是当时对你不够尊重不够礼貌,甚至是发生了冲突。错误在苏馆长,这个不假,苏馆长负有不可推托的责任。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赵秘书当时直接自报家门,不隐瞒身份,苏馆长会和你之间发生那么多误会那么多不愉快吗?所以说,我觉得呢,你们俩都有错,都有错,这样,我做主,都给我个面子,今天中午一起出去坐坐,咱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怎么样?以后你和苏馆长还是朋友,我们都是战友,都是同僚,有什么疙瘩解不开呢?”
任大队长说的倒是富丽堂皇,我听的直想笑。
他倒不像是一个大队的一把手,而像是苏馆长聘来的一个说客!
我对任大队长道:“任大队长,如果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面子跟游泳馆较真的话,那你就错了。”
任大队长追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厉声道:“为了一股正气,为了让特卫局的机关单位,不至于腐败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这句话说的相当慷慨,以至于一时激动,手一使劲儿,手中的玻璃杯子被攥的‘咯嚓’一下,差点儿破碎掉。
这一句话,足以让任大队长也被震住了!
半天后任大队长才开口问道:“赵秘书,难道没有一点儿余地了吗?”
我义愤填膺地道:“我在为特卫局的机关单位堪忧。任大队长在特卫局一路走来,难道没有发现吗?苏馆长代表了机关里一种人的丑恶嘴脸,和生活方式。我最想不通的,就是机关兵为什么会那么傲气,那么目中无人,他们看不起基层官兵,瞧不起在一线站岗值班的基层战士,依我说,你凭什么看不起?说白了你们就是一群搞后勤的,如果真发生战争,根本轮不上你上前线沾边儿。你凭什么瞧不起基层的官兵,凭什么?”说完后我转而冲苏馆长道:“苏馆长,你让我感到军队体制的弊端,现在特卫局最大的弊端就是:正儿八经的一线基层战斗部队,反而被瞧不起,而你们这些整天无所事事的机关兵,却过着大老爷一样的舒坦生活。看看你们身上还有一点儿兵味儿吗?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你们比社会上的人还要势利眼儿,还要自由散慢,还要随便。你们根本没拿自己当军人……”
我直接将他一军,冷笑道:“苏馆长别套了,你已经把自己套进去了。你觉得你这样说会得到什么?”
苏馆长装出真诚地道:“我最想得到的,就是赵秘书的理解,理解……呵呵,以后呢,咱们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我质问道:“苏馆长,如果你之前真的看过我的视频,我们几个人进游泳馆的时候,你会认不出我来?”
此言一出,倒是让苏馆长恍然大悟。
同时,他更显得尴尬了起来。
我不失时机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桌子上的两条软中华往他面前一推,下起了逐客令:“行了苏馆长,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苏馆长赶快陪着笑道:“赵教官,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我再过来拜会你。”
苏馆长转身而去,我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条中华香烟,道:“拿着你的烟!”
苏馆长回头摆手道:“赵秘书抽吧,抽吧,我还有很多,很多呢。”
我抓起桌子上的两条香烟,凑过去塞进苏馆长的臂弯里,苏馆长神情有些尴尬,礼让再三,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苏馆长走了,我在他离去的步伐里,听到了失望的韵律。
或许说,此时此刻,他对我态度的骤变让我有一丝犹豫,而且我的能看的出来,苏馆长这次负荆请罪肯定是下了不少工夫……他竟然知道我喜欢抽中华香烟。
确切地说,我真的是懒的搭理他。别说是两条烟,就是两百条两千条,我也绝对不可能原谅他。因为我这次所针对的,已经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而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机关兵。如果我在干部会议上提出,肯定会以点及面地提到整个特卫局机关的现状和作风。同时,我准备起草一份关于反映机关问题的材料,准备作为发言稿和建议稿,待今后使用。
没办法,很多时候,我这人喜欢管闲事儿。
对于这些不平事,我就想管一管。
只是,事情到了这里,似乎还没有结束。
……
第二天上午,我仍然是在训练场上指挥训练,正起劲儿,突然通信员又跑了过来,告诉我道:“赵总教官,大队长在你办公室里等你呢!”
我倒是有些纳闷儿了,大队长找我,为什么不来训练场?
但是对方毕竟是教导大队的大队长,上校正团职,该给他面子的时候,还得给他面子。
于是我返回了办公室。
但是办公室里坐着的,不光有任大队长,还有一名三级士官,而这名三级士官不是别人,正是游泳馆苏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