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怪你母后多事。”见气氛实在有些尴尬,一旁的大长公主笑着道,“你母后之所以唠叨这么多,话里话外的拦着,还不是不放心铖儿你的身体。
你们也要体谅我们老年人的心思,人年纪大了都是这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的更早,自然都是希望孩子们时刻陪在自己身边。
别说铖儿此去是为了身体休养,就连烨儿以前每次带兵外出时,明知道是边关必需,我心里也总会难过一段时间,想法设法拖上他几日呢。”
“还是大长公主您了解我,”见大长公主开了口,白太后立即又换了副慈母面容,“谁说不是呢,年纪一大,尤其是这段时间,病的我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在乎了,就盼着孩子天天能围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好好想想儿孙之乐。”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是儿媳思虑不周,还望太后娘娘恕罪。”左沐咬了咬唇,貌似下了很大决心道,“虽然眼见王爷身体不适,需去岭南静养,但儿媳愿留在定城,在太后娘娘身边侍侯尽孝。”
“这……”见左沐突然这样说,白太后一怔。
明明刚才她还在暗示司马铖,左沐非催着去岭南居心不良,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左沐竟调了话头,自己先放弃了。
这夫妇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太后转眸看了看皇上,一时间有些难以决策。
而皇上接到白太后的信号,则只是静静坐着,不说应允,也不说不应,
他就是要看看司马铖接下来是何反应,左沐做这决定到底是夫妇俩有备而来,还是她自己临时起的意。
如果司马铖果断支持她的决定,选择离开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夫妇的感情,根本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深,亦或者,这两人还藏着什么更深的阴谋,他自然是要拒绝的。
反过来想,如果他们夫妻的感情真如外界所言,形影不离,难舍难分,那就更好了,根本不需他开口拒绝,左沐这个提议,但就司马铖都不能同意。
果不其然,皇上刚打定了主意静观其变,就见司马铖已急不可待的开了口……
慈安宫
白太后和皇上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下面的司马铖、左沐夫妇,半晌方轻叹一声道,“这么说的话,你们夫妻二人今天特意进宫来,其实是来请辞的?”
“回太后娘娘,确是如此。”左沐轻轻一辑,毕恭毕敬的答道,
“想必您也晓得,王爷体内寒毒肆虐,去年冬天就差点没有熬不过去,
前些日子去秋猎时,受了次寒,当时看着是恢复了,谁料这几天气温骤降,不仅病情反复了,还连累的寒毒也跟着发作了,夜夜咳得根本睡不着觉。
儿媳就想着,岭南那边位处南方,四季温暖如春,说不定到了那里会对王爷的身子康复能有些好处。”
“嗯,难得你们夫妻恩爱,你也有这份心为铖儿着想。”
白太后点了点头,表面上不仅没有拒绝左沐的提议,貌似还很支持的意思,但是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是分量十足,含沙射影,
“只是那岭南虽说离安南很近,但是离定城却有千里之遥,你有没有想过,很快就要进入隆冬季节,风雪交加道路结冰泥泞难行不说,以铖儿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可能根本就撑不到岭南?”
白太后这话问完,左沐心跟着不由得一沉。
不得不佩服,这老狐狸的确有几把刷子,挑拨离间的功夫确实非同小可。
她这样说,表面上句句是为司马铖着想,并无他意,但是但凡有心,细细一品就不难发现,其潜在的意识无非就是:
左沐见司马铖快不行了,已经在为自己找退路了,不管司马铖的死活先想办法回到岭南再说,因为那里离安南近,到得那里就算司马铖真的死了,最不济自己还可以偷偷的回安南,过自己的小日子。
别说,她这个话题一抛出来,左沐还真不好接着往下说了。
如果不顾司马铖死活,硬主张回岭南的话,无疑就正中了她的话,别说其他人不答应,就是他们夫妇二人,若不是提前有沟通的话,也难免不为左沐的坚持南去也起什么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