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大概意思,就说是,自己孙女施芸今天满周岁了,想请你这个老伙计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可你职责所在,身不由己,来不了我也就不怪你了,听说你有个孙子啊,比我孙女大半岁,那我们结个娃娃亲咋样?以后你孙子当我孙女婿,我孙女当你孙媳妇,咱俩这交情,好了一辈子了,以后他们当了夫妻之后我们还能来个亲上加亲……如之何怎么样的?
看到这封信,施光荣脸色有些沉了下来,问道:“继勇,你给我看这个东西做什么?”
谭继勇笑道:“大爷,其实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这封信,前段时间我给我爸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看到的,嘿……说来也巧,我那个孩子啊,这些年一直忙着事业,东奔西跑的,一直也没处对象和结婚,哦……对了,我呢,不成器,经商了,但是我那孩子却是参军了,现在是军人,而且还是个混的不错的军人……您老听说过斩虎特种部队吗?我儿子现在是那只特种部队的队长,呵呵……官不大,但是也算混出点人样子了,这不……我今天来呢,第一是给您老拜年,看望您老,第二就是看看芸芸这边的情况,如果她也还没结婚,那就……”
“别说了!”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呢,施光荣就一摆手,正色道:“这个事情我不同意!”
“呃……”谭继勇顿时就僵住了。
刚刚不是已经和缓了吗?
怎么又耷拉脸了?这老头属狗脸的?怎么说翻就翻啊?
谭继勇心里各种p,但是他还在笑,有些尴尬的道:“大爷啊,这个事情啊……哦,我知道,您还生我爸的气,可是祸不及家人啊,我爸当年的确做了错事,可也不能一辈子当仇人不是?毕竟你们是那么多年的老战友了,再说您也得为芸芸着想啊,呵呵,不是我吹啊,我那儿子无论从模样还是才学,和芸芸都挺般配的,如果他们俩能走到一起,绝对算得上是一对天作之合了,大爷,这个事儿……您看,是不是先问问芸芸的意见,最起码的,让他们俩先见一面再说啊,万一成了呢,您现在就回绝了,也许就要错过这一段好姻缘了啊!”
一听这话,施光荣也有些恍惚了。
似乎,谭继勇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自己与谭钟有恩怨,这不假,可这事儿也的确不应该蔓延到芸芸身上……她的婚姻大事的确是个老大难的问题,而听谭继勇说,他儿子好像还真是挺不错的,忙事业而耽误了结婚,又跟芸芸年貌相当,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不错的军人……这一点,施光荣很看中的。
所以,就是这么犹豫了一下,施光荣转头问施芸:“芸芸,你的意思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危险的时候,更是如此。
在那段特殊的岁月之中,很多人都是或主动或被动的做出了一些泯灭良心的事情,就比如谭钟,虽然事后他也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对不起老连长,但是斯人已逝,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面对施光荣的质问,他承认了,同时也对施光荣解释了当年自己这么做的想法,并且表示出了深深的懊悔。
可是,施光荣是个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根本不想听任何这件事情的解释……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件事情你都不应该做,老连长是我们的恩人,是大哥,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有有没有人性?
那个时候,施光荣当机立断,立下誓言,从此之后与谭钟划地绝交割袍断义,至死再不往来。
这事儿……一转眼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可是在施光荣的心里,他依然没有原谅谭钟。
而现在,见到谭钟的儿子谭继勇来了,他的心头火焰又起,恨意满腔,便是忍不住的出言讽刺。
谭继勇也知道自己老爹当年这件事情做的不露脸,也没办法反驳,施光荣发怒,他也只能在这里赔笑,由着施光荣说。
终于,施光荣嘲讽的差不多了,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语气也就渐渐地缓和下来。
毕竟这位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种父辈的恩怨不应该蔓延到后代子孙的身上,谭钟做的事情,与谭继勇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初谭继勇小的时候,自己还抱过他,他也一口一个大爷的叫自己,而算算年纪,他现在也是将近六十岁的人了,总不能当着施芸和陈策两个小辈让他太难堪……那样的话,自己就有点太过于倚老卖老的欺负人了。
于是,施光荣就转换了话题,问谭继勇:“继勇啊,你现在怎么样?家里人还都好吧?”
“都好,都好,托您老的福!”
听到施光荣开始问这事儿了,而且开始叫自己“继勇”了,谭继勇就知道施光荣的气消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