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装睡装不下去了,因为他的手机新到达短信一条。
他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琴酒:“大哥,是纯麦。”
【伏特加,我已安全着陆,你们放心,不用来找我,让我冷静一下——纯麦】
琴酒把手机扔还给伏特加,对黑麦道:“回去。”
伏特加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怎么会有人跳了车不够、还要跳高架桥啊?搁谁谁不迷糊?瞧把黑麦吓的,平时那么冷静一个酷哥,当场挂错档!
……虽然他这个位置看不清大哥的反应,但是大哥肯定比黑麦要冷静多了,他以墨镜的名义发誓。
黑麦面容平静,重新启动引擎。
..
跳高架桥的狠人藤间智发完短信,从花坛边缘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
慢慢地沿着马路往前走,路灯光明亮地投射着。
根据手机定位,她现在位于品川与目黑区的边界,要赶回米花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只有手机和钱包。
……早知道跳车的时候带着零食袋子一起跳了。
不过藤间智很幸运,跳崖必遇高人的定律也让她碰上了,她在走了不远后,遇到了曾经的卧底苏格兰。
是他认出她来的,确认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后,小跑两步跟上来,拍了拍她的肩。
她转过头,诸伏景光摘下帽子,朝她笑起来。
她微愣,也笑起来:“景。”
两人再见面时,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景”,用她一贯沉静的声音带着些微磨砂似的质感,仿佛在玻璃上轻轻擦拭的感觉,他心里微微一颤。
他们并排走着。
“这么说来,你居然是跳车……”诸伏景光担心道,“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藤间智回答。
诸伏景光在目黑区秘密执行公安的任务,刚好就碰到了她。
他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种感觉又浮上来,她浑身一麻,把事实隐瞒了下去:“……没有。”
诸伏景光沉默。
她不想说,他也不能追着问,可是心里很介意。
藤间智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她把她去了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室的事告诉了他:“……你有头绪吗,景?”
诸伏景光压低声音:“回去谈。”
酒店房间。
诸伏景光作为曾经的“厨子”,很懂纯麦威士忌现在最需要什么,往她手里塞了一包饼干,才开始谈正事。
藤间智却伸出手:“……景。”
“怎么了?”
“手扎到刺了。”
从高架桥上跳下来时,她特地选了绿化带着陆,免得跳下来落地就被汽车呼飞,但是在绿化带里被灌木划拉到了,手上扎了个刺。
“有工具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他心头没来由一跳,心慌意乱地点点头。
她自己取刺也不方便,索性他帮她把手上的刺取出来。
“在哪里?”
她摊开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麻烦了。”
他握住她的手作为支点,凑近她。
房间里很安静,她帮忙打着手电筒把手掌心照得更亮一点。
酒店的房间里有一个复古时钟,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淅沥绵长的雨声,也像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心里有什么地方,温软而柔和的情绪在疯长着。
“好了”,他如释重负地拉开距离。
“谢谢你,景。”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双颊有火辣辣的感觉,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过头去。
他的心情挫败极了:这种随时随地被牵动着心神的状态,真是糟糕。
……他怎么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一样。
他们开始谈论关于警视厅公安部中的内鬼。
藤间智把她的计划告诉他,她准备从接触过那个接头人的警察开始查。很明显,苏格兰事发当夜收到的短信并不是他的接头人发送的,而是那个害死了接头人的家伙写的。
她伸出手:“景,一起拔出公安部的刺。”
他握上她的手:“好。”
临走时,诸伏景光终于把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敛着眉目:“智,你的身上有烟草味。”
刚才给她处理手上扎的刺时,他闻到了那缕淡淡的烟草味,当时他心里一突,后来在谈话时,他注意到她的唇有些不正常的红,甚至有微肿的迹象。
他的心里忽然乱了起来,细细密密的窒息感像蛛丝一样包裹着。
藤间智知道瞒不住了,支支吾吾地把实情说了个大半。
……原来是这样才会跳车的。
诸伏景光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心里埋下了一棵刺,有点麻,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