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雪记得自已还欠朱胖子一顿饭的人情,朱胖子记得还没有给过夏雨雪工钱。两个人的交往并不复杂,一个善意的举动,真诚的待人之心。得知朱胖子还在医院住院,夏雨雪问清楚地址后,买了个果蓝就匆匆的赶到了医院的住院部。
朱胖子的伤都是外伤,经过缝合后两个月的住院已经不怎么严重了。见到夏雨雪连夜赶来,朱胖子一阵感动。像他这种人在东海没有什么地位,自从住院后也就一些工友和在东海打工的老乡来看过他,伤人的凶手至今都没有露过面,他的生意也被搅黄了。
朱胖子的家底没有多厚,被人硬生生的欺负了一把,家底赔进去了一半。朱胖子的心情很低落,没有多少人能理解他这种人在城市里打拼的心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吐声的活着,活下去,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老婆孩子也不得不忍着。
“小夏,夏兄弟。。。这么晚了你干嘛还着急来,我已经没事了。”朱胖子有些激动的说着,这是一个和他非亲非故,连朋友也算不上的人来看望他。
朱胖子四来多岁了,他不是莽莽撞撞的人,夏雨雪对朱胖子开口的问道:“朱老板,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朱胖子承包了一个建筑工地的一部分活,本来干的好好的。因为有一天他买石子时,并不是从别人给他介绍的那家石子代理商的那里买的,为了省钱就从别处买来了石子。结果送石子的车被拦在工地外面不让进工地,朱胖子找人理论时,被闯来的一群人拿着砍刀和钢管不由分说的朝着朱胖子他们砍去。一下子受伤了十来个,等朱胖子他们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时,凶手一哄而散,连个鬼影子也找不到了。报警了,等做完记录后,就没有后来了。
朱胖子由他上面的大老板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那个卖石子的代理商,说白了就是一个二道贩子。那个二道贩子从别处倒腾来的石子高价卖出去,比建材批发市场的要贵个三成,如果不买他的就会麻烦不断,也没人能管得了。因为那个人有一个区公安局局长的爹,在那个区的工地上用的石子几乎是被指定的,要不然就别指望能安生。
大老板和朱胖子打了多年的交道,还算有些良心,将朱胖子干到一半的工钱结算出来了一部分。尽管朱胖子损失了不少,也总比血本无归要好的多。等一算下来,朱胖子连手下人的住院费,材料的损失,和工程没法结算的,一下子损失的有近一百万了。这已经是朱胖子这些年能攒下来的一大半存款了,到现在还有几个工友在医院里躺着。
朱胖子得到了那人放的话,在东海的工地上朱胖子别想再接活,不然就见一次打一次。
明白了朱胖子的遭遇,夏雨雪感到浑身的都有气,他之前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工地居然会有这样的法则。以前夏雨雪听说过丛林法则,官场法则,唯独没有听过什么工地法则,今天他算是开了眼。一个小小的区公安局长家的儿子,连一个所谓的真正的“二代”都算不上,居然也能制定什么“规则”,还能将朱胖子那些人的命完完全全的捏在手里。
见到夏雨雪在沉默,朱胖子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小夏,上次你帮我一共干了五天的活,你就不见人影了。那五天的工钱没有给你结,趁着你来了,现在就给你结了吧。”
看到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夏雨雪的心里的阴郁好了一些。以前在“自由人”的时候,他从来不和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来往。他所交的朋友都是铁骨铮铮光明磊落的人,有人视他为“眼中钉”有人视他为“兄弟”。见朱胖子这么说,夏雨雪摆了摆手说:“这个先不急,等你出了院再说。”
“那怎么能行,一码归一码。我去过你住的地方,可能你也不差这点钱,这是我该出的,我不一分不会少。”朱胖子在坚持着,一着急时他又脸红脖子粗起来。
看到朱胖子现在的这个样子,夏雨雪想起了第一次和朱胖子吃饭时的情境,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夏雨雪对朱胖子说:“好吧,这个钱我可以收,等你出院后我会找你。现在你先在医院好好养伤,剩下的事等出院再说。”
“唉!”朱胖子听到了出院后的事不由得一声叹气,他现在脑子有些乱,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接到活。人家有权有势,他就一平头老百姓,这回和工友们白挨了一顿打,在医院受了这大的罪。朱胖子将家里人都接到了东海,他除了民工的活别的也不会干。朱胖子不知道以后该做些什么来维持家里的开销,就这点家底总不能一家人坐山吃空。
看到朱胖子的表情,夏雨雪安慰着:“先养好身体要紧,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会有办法的。说不定等你出院后就有转机了,现在光发愁也没用。”
“但愿如此吧!”朱胖子心里没底气的回答着。
夏雨雪在医院并没有待多久,问完朱胖子的情况后,顺便又看望了别的几个还在住院的工友后就离开了。夏雨雪发觉待在医院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让自己心里压着一肚子的怒气。回家后,夏雨雪打了一个电话。挂完电话后,夏雨雪觉得还是得买个手机,老是用座机,也确实不太方便,比如刚才他就想打电话,可是没有手机只好回来后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