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东想了想,“好像,好像有一点吧。”
“老爷子怕死不怕死?”
“应该不怕。”
刘玉如说:“你错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老爷子不仅变得迷信起来,而且越来越怕死。”
徐浩东说:“其实这也正常,等咱们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可能也会这样。”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这话你听过吧?”
“当然听过,我爷爷就跟我提起过。”
刘玉如笑着说:“老爷子之所以心情好,身体也好,还扔了拐杖,正是因为他迈过了八十四这道坎。按民间的说法,人一旦活过八十四这道坎,很可能就会活到九十岁以上,甚至成为百岁寿星。”
“这个说法么,不仅民间有,而且科学家也做过研究,研究结果也支持这个说法……等等,好像不对啊。”
“什么不对?”
“据我所知,老爷子今年还未满八十三岁,他还没迈过八十四这道坎嘛。”
刘玉如又笑了,“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这就是你不知道的。老爷子的年龄有假,是建国初登记时搞错了,将错就错地一直错到了现在。老爷子的实际年龄,现在应该是八十五岁又一个月零十九天,这也就是说,他已胜利地迈过八十四岁这道坎,所以他才这么开心。”
“噢……原来如此,我说么,看老爷子的脸色,简直是生机勃勃,原来是巨大的心理能量,催生了他原本压抑的生命力。”
车到市中心医院。
刘玉如问:“浩东,不进去坐坐?”
徐浩东说:“不了,我怕被你套牢了。”
用词不当,惹得刘玉如娇笑连连,“咯咯……我能套住你吗?”
徐浩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错话了,这个这个……话糙理不糙,话糙理不糙。”
刘玉如乘胜追击,“再说了,我以前套牢过你,但也不代表现在还能套住你呀。”
徐浩东急忙讨饶,“不说这个,不说这个。玉如姐,我觉得那个楚重新挺好的,你应该再考虑考虑,起码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刘玉如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就是沧海,你是无与伦比的,我跟那个楚重新没有感觉,所以你说得再多也是废话。”
徐浩东只好又转移话题,望向了医院大门口的新牌子,云岭市中心医院,“玉如姐,你们原第一医院一分为三后,情况怎么样了?”
刘政道和孟秀娟老俩口也很诧异,徐浩东的“抠”是有名的,交往十几年,徐浩东几乎没送过什么礼物,今天这么大方,一定是有什么讲究。
徐浩东笑着解释说:“你们别像看恐龙似的看着我,以前不送礼是因为缺钱,现在送礼是经济上已经宽裕,就这么简单。”
刘政道嗯了一声,“这理由没法反驳。”
徐浩东又对刘玉如说:“此外,我家里的领导有所交待。”
刘玉如笑了,“这才是充分理由,这么一说,这礼物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庆生仪式结束,徐浩东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刘政道精神还好,便有意多留一会。
“老爷子,对市里这个阶段的工作,你有什么评价和意见?”
刘政道摇了摇头,“浩东啊,一个八十多了的糟老头,要是还能说出什么真知灼见,那你现在就当不了市委书记,因为论资排辈,还轮不上你嘛。”
“话不能这么讲,老爷子,你是有真知灼见的人。”
刘政道说:“时间是无情的,也是公平的,退出历史舞台的人,应该守住本份和晚节。浩东,我已经决定,从此以后,不再发表所谓的意见或建议。”
徐浩东哦了一声,慢慢地微笑起来,“怎么,老爷子你成仙了?”
“哈哈……臭小子,算你说对了。”
“臭老头。”
“臭小子。”
离开刘家,徐浩东还没上车,刘玉如拎着大半个蛋追了出来,将蛋糕搁到车后座上,让徐浩东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不仅蛋糕搁车上,刘玉如把自己也搁到副驾座上,下命令似的说:“送我,我要去医院值夜班。”
徐浩东不敢怠慢,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着说:“寿星为大,我遵命就是。”
刘玉如白了徐浩东一眼,又拿手打了他一下,“哼,我让你今晚全程陪同,你也遵命吗?”
徐浩东笑了笑,“玉如姐,我反对加班。”
“少来这一套,你知道我的意思。”
“不会吧,玉如姐,咱们有约定的,姐弟相称,一世亲情。”
“我,我……我有点想那个了。”
“噢,很强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