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听你这么说,老头子都险些以为自己是那种能夜止小儿啼的人物了。”
可不是嘛,我在心里暗想,竹联社门主所闯荡出来的事迹,哪一件讲出来没有十几条人命。治小儿夜啼可不在话下。
瞧见他止住了笑容,我笑着谦逊的说道:“陈爷真是过奖了,现在内地比我优秀的人可是多的多。我张明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人才。”
“哦?”他放下了茶盏,看来是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你怎么知道我很久没有回内地了?”
“我瞎猜的而已。”我拱了拱手。
“哈哈,那你还真猜对了。我的确是很久没有回大陆了,想来将近也要有六十多年了吧。”陈爷自顾自的说道,眼睛微眯显然是在回想以前的陈年往事。
“那时我还年轻,好像比你还要小几岁,整天吃不饱饭,瘦的跟竹竿似的。当初参军也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为了吃上那白面馒头。结果安稳日子没过上几天,吃了败仗然后就跟着大部队灰溜溜的坐上了船,渡海到了这里。”
他突然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想来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但是没得选择,没得选择啊。”
“您就没有想过要回去看一下故人吗?”孙启祥突然开口,显然并没有听说过陈爷以前的事。
陈爷低低的笑了一句。“以前的时候是想来着,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要吃饱饭,然后活下去。在这里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三天就喝了一口水,嗓子冒烟,嘴巴上全是干皮。幸好后来碰到了我的救命恩人,由他领头加入了竹联社,跟着他混我才能有今天…”
他越讲越起劲,显然这番话被他憋在肚子里藏了好久,直到了今天才说出来。我听得入神,连茶凉了都没意识到。
“唉,如今老了呀,老了呀。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就算想要回去我的身体也接受不了这个颠簸了,何况也不知道故人还剩多少。”他喝了一杯凉茶润了润嗓子,感慨的开口,“多谢你这种年轻人听我讲话,也不嫌弃我老头子太唠叨。”
我连连摆手,对这个老头心里又敬重了三分,能够从一无所有闯荡到今天这个境地,就算有贵人相助,自己肯定也是一个能吃得了苦的狠角色。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敬佩。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不耐烦的抬手看了下表。实则在暗暗地警惕,毕竟我可是把那群小混混收拾的不轻,难道这个人打听好了我的住处特意埋伏下来打算找我的麻烦。
“张兄弟放心,我一是为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来向您道歉,第二件事呢,就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不知道张兄弟你是否有时间赏脸去一下。”他笑眯眯的说道。
但是我还是看到他的脸抽搐了一下,显然对我如此不近人情的姿态心里怨恨的很。
反正时间还早的很,况且我相信他要是真找我麻烦,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还是顺着他比较好,要是他真的和我翻脸了,我也不好收场,于是我只思考了一小会,便点头应允了。
不就是见一个人吗?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他一个什么人啊,真是牛鬼蛇神,我也能全须全尾的走出来。
“好啊,那走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暗中给陆婉发了条信息。
孙启祥看我点头应允了,对着我弯了下腰,指着旁边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的轿车,“张兄弟请。”
真是的,这个人也实在是太装x过度了吧,怎么什么东西都是白色的?我胡思乱想,这是洁癖还是强迫症?
坐上车我躺在后面闭目养神,刚刚和几个女人玩的太过了,我都有点精神不济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车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武馆停了下来。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建筑的木材和样式什么的都透露着一种普通人一定招惹不起的感觉。
“请。”他轻声提醒了我一句,然后自己从车上下来,还给我拉开了车门。
我从车上下来,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他让我见什么人,不过能在这种地方立足,一定不是个小人物。
武馆里空荡荡的,我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穿过了外面的庭院后到了大堂内。
一个穿着太极服的白发老人就坐在大厅内的竹椅上,我看他将近古稀之年但是精神却很好,尤其是眼睛,没有一般老人上了年纪之后,眼珠发黄的迹象,反而双目清明,隐隐有逼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