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严密细查果然起到了作用。不是就此找到了线索,而是有个潜藏在提刑司的家伙心虚之下居然想趁夜逃出杭州城。
结果,他刚一行动,就被早有所提防的锦衣卫的人给发现了行踪,他自然不是锦衣卫的对手,很快就被擒获。然后,便是例行的严刑拷问,此人受不得酷刑,终于把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
原来他竟是被一直藏在民间,蠢蠢欲动的白莲教所收买吸收的新成员,他留在提刑司的目的就是监视各官员的一切举动,从而好通风报信,让白莲教的人早作准备。另外,当夜何回舟之死,其实也是他暗中把人接应进来的!
当得知这一消息后,提刑司上下人等自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身边居然早就有白莲教的人在窥伺了。
然后,又从此人口中问出了白莲教在城内的一处秘密据点。于是,陆缜他们才安排了锦衣卫和几个衙门的兵丁迅速出动,包围了此处。
只是,自他们包围此处宅院后,里面就没有半点动静,仿佛早已人去屋空。
很快地,之前已经杀进院子里的人也出来禀报:“大人,这宅子内外三进都搜查了,没有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还是来迟了一步!对方一定是因为前两日衙门里的严查而感到不安,这才早一步离开了这一据点。说不定,他们此时都已经不在杭州城了!
陆缜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声。随后,就有锦衣卫的人从这宅子第三进屋子的一处密室里找到了和白莲教相关的一些物件——供着弥勒佛像的神龛,以及几本相关经书。
有了这些证据在手,就足以证明此事果然是白莲教的阴谋,浙江按察使何回舟的死,也是白莲教阴谋所害,而非陆缜所致。
虽然没能抓到真凶,但陆缜总算是可以松一大口气了。有了这些,再加上之前的一些疑点,只要送去京城,就足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而且,还有胡濙在朝中照应着,想必当可洗刷冤屈了!
拿定主意,陆缜便让一部分人继续留在此处进行进一步的搜查,自己则带了这些物证赶回了布政司,向黄钦儒禀报一切。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在那些驻足围观的百姓中,一身布衣的白联正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果然没料错,这个陆缜确实将是我圣教的心腹大患。这次不但没能将他置于死地,反而被他找出了我们的人和住所,此人确实可怕,必须尽早除之!”
当陆缜来到布政司,急匆匆地见到黄钦儒,刚想把所查到的消息禀报过去时,却发现黄钦儒的脸上满是无奈的愁容。与此同时,吴淼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见到陆缜,这位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来:“陆大人,最近可还好啊?”
又是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正所谓一月之际在开头,所以就让路人厚颜求下票吧,月的和推荐的都可以啊!!!!
吴淼满面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走动,刚才已得到消息,提刑司那里已查到了新的线索,正派人去城南某处民宅拿人。
最近杭州几个衙门通力合作,连锦衣卫的人都被他们说动了开始满城撒网寻找可疑之人,本就让他感到不妙,现在对方居然真找到了线索,若是那些家伙真落到了陆缜等人手上,自己岂不是也要大受牵连?
本想着借刀杀人,把王公公欲除之而后快的家伙干掉以讨得他的欢心,从而更进一步。却不料结果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一个隐患。
“这个陆缜,还真是个祸胎,这都整不死他!居然还能找到徐家当他的靠山,不然的话……”越想越是烦躁,吴淼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只花瓶,便狠狠地掼在地上,将之打得粉碎。
这破碎声,顿时就惊动了屋外的好几个亲信,一见吴淼如此模样,他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半口,低着头也是满满的忧虑之色,也不知那里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人影从前面的回廊间快速走来,仔细一看,正是一名锦衣卫校尉,也是和他们几个熟悉的,这让他们的心更是猛地一揪——难道是抓到人了?
就连吴淼,在看到来人后也急忙迎出了门来:“罗千户那边怎么说?”语气急切而干涩……
城外义庄。
虽然如今还是正午时分,日头正好,可这里却总是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光都给遮蔽住了一般。这让提刑司佥事许穆感到一阵不适,尤其是当面前仵作把其中一具发硬发黑的尸体从棺椁中取出来时,更是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作为江南富庶之地的杭州,一般来说是很少会出现横死而无法收尸之类的事情的。所以用来安置无主尸体的义庄也一向空闲。但之前的那场倭寇之乱,却让这里尸满为患。
一个月过去,杭州本地百姓,以及当日的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差不多被人收敛走了,现在留在此处的,就只剩下那些倭寇尸体了。
不过眼下这具尸体的情况,显然看上去更特殊些。许穆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仔细打量了那尸体上下一番后,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这也是倭寇的尸体?可他穿的却不是倭寇的衣衫,质地还颇为不错。要是本官看得不错,这该是我浙江所产的绸缎才是。”
“大人好眼力。”仵作点了点头,奉承了一句,这才说道:“所以小的就觉着事情有些古怪了,既然他看着不像是倭寇,那为何会无人认领尸体?结果……”说着,这位显得有些激动了,哆嗦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物,却是一张有些发黄的通缉告示:“大人请看。”
许穆借着边上的烛光,仔细一看这告示上所画图像以及那上面写的名字,心里便猛然一动。再把目光落到尸体上仔细端详之后,嘴巴更是张大了不少:“他……竟是在逃的谢家二子谢景隆?”
“正是。小的也是在前日出城时在城门处看到的画像,觉着上面所画似曾相识,这才又赶来进行确认。不想,他果然就是谢景隆。”仵作有些激动地解释着,就跟表功一般。
许穆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冲他赞许地一点头:“你做得好,这一发现,确实为官府立了不小的功劳。到时本官一定会向朝廷表你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