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么?”
“那沉醉阁的价钱可是不低,小的……”林烈说着低下了头去。
沉醉阁乃是县里有名的青楼,其中不但醇酒,更有佳人,又岂是林烈这样的穷捕快能消费得起的。
陆缜这才恍然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脑子,你放心,这笔钱由我来出,自不会让你破费。”
“多谢大人体恤!”林烈有些赧然地一拱手道。
既然拿定了主意,陆缜也不耽搁,当即回身去了后衙,赶到自己的书房兼卧室里找出了陆县令藏在柜子里的钱袋,从里面取出了一串大钱来。
看着那沉甸甸的,足有好几斤的钱串,陆缜便是一声苦笑,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这么累赘的东西呢。可到了这个时代后,他也就在县衙的库房里见过银子,至于外面,则根本没有银子流通,也就只能接受这一有些坑爹的现实了。
当他抱着包裹了钱串的布囊往外走时,正撞见了翠眉从一旁屋里走出来。一见了他,便赶紧蹲身行礼:“老爷。”
“唔,是翠眉哪。”陆缜只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而去。
翠眉见了,不觉一愣,同时又皱起了眉头来:“老爷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呢,也不见他来见小姐,甚至看上去有些像是在躲着我们一般。”
“翠眉,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却是楚云容走了出来,瞧见了她的模样。
“我……小姐,我只是觉着姑爷他有些奇怪,和以前很有些不同了。”翠眉忙上前说道。
楚云容的柳眉也因这话簇了起来:“你这么说来,还真是哎。以前他总会寻借口来搅扰一番,但这段时日里却根本不来,实在古怪得紧。”
倘若这话被陆缜听了去,他一定会大摇头,叹一句女人的心思真奇怪,或者道一声位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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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县衙里找到了一个足可信任的帮手,让陆缜的心终于定了一定,胆气也比之前要壮了许多。不过他也清楚,只靠一个林烈是不可能轻易就把属于自己的大权给夺到手的,显然还需要一番筹谋。
为此,他又对县衙里的架构做了一番深入的了解,看有没有更多可以利用的东西。衙门里众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可能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只要找到一些破绽,以他正堂县令的身份就足以扭转整个局面。
只几天工夫,在陆缜的一番观察与旁敲侧击之下,衙门里的情况已被他摸透。
县衙毕竟人数不是太多,内部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笼统来说就分成两股力量,一股是以候县丞和申主簿为主的官吏阶层,另一股则是以典史郑富马首是瞻的三班衙役一伙了。
其实准确来说,候申二人与陆缜这个县令的身份没有太大的分别,都是外来力量,但因为他们在县衙里已立足多年,再加上有些手腕,拉拢了一批书吏文办,倒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至于郑典史和那些三班衙役,则完全是广灵县里的地头蛇了,许多人之间不但是打小就结识的朋友,甚至还沾亲带故的,看起来可比前者更加的团结。
本来照道理来说,作为地头蛇的郑典史集团应该稳压前一股势力的。但偏偏因为出身的关系,这些人能力,尤其是文办方面的能力有些不足,所以便让那些书吏们有了一定的权力。
而就在陆县令之前,那个县令就有心把县衙的权力收回到自己手上,于是这两方力量难得的合作了一把,把这位朝廷命官给坑得丢官罢职,最终才有陆县令的到来。而这么一来,这两股势力便在县衙里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直到几个月后的现在依然相安无事。不过陆缜看得出来,只要自己这个县令一直低调做人,不出头,他们间终归会起纷争。
倘若陆缜有足够的耐心,他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最终来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奈何眼前的情势根本容不得他这么拖延,因为县衙内外的某些人是不会放过他这个知情者的。
“一方掌管着沟通上司下属的文书往来以及税收相关事宜,一方则把刑狱之事一把捏在手里,还顺道与驻军相勾连。这一文一武,财政人事大权都被他们给瓜分了,怪不得县令只能当一个提现木偶,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找不出来呢。”陆缜在把自己所掌握的情况都列出来后,看着纸上的内容,忍不住暗自叹息起来。
自己该怎么办才能从这样的局面里杀出通路来呢?好歹现在自己身为县令,至少从大义上来说依然是这些人的上司,只是被他们架空剥夺了权力而已。
没有做主的权力,但我有审查的权力哪!
突然,陆缜的双眼一亮,已经想到了一点头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同时对付两方势力的,所以便得挑一边下手,至于另一边,最好是能拉来为己所用,至不济也得让他们保持中立才行。
该选哪一边下手呢?
这个问题没有让他想太久,便已做出了决定,他的目标自然是定在了郑富的身上。
虽然论起在县衙和整个县城里的地位,郑富一方要远胜过候申二人,但很多事情,也不是必须先易后难的,而得根据现实情况来看。
其一,陆缜可还记得是郑富的那一番试探让自己感到不安,这才找出那些线索来的。所以这个郑富很可能就是军中倒卖粮食的知情者,甚至他都有一种猜想,陆县令的死这位都可能是凶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