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涵的脸颊被泪水打湿,不过她下意识的昂着脸蛋,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淌下,她的嘴唇也死死抿着,强忍着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陈六合接茬道:“然后,那些对你们家会所觊觎已久的人就开始对你下手?”对于这样的事情,陈六合倒没觉得有多震惊,他的经历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黑暗存在,所以听到这样的事件,也不算太过稀奇。
只不过对眼前这娘们的经历,倒是有些同情,家境殷实,却遇到了这般破事,甚至已经家破人亡了。
顿了顿,陈六合说道:“这也好办,你让给他们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不就完了?毕竟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如果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闻言,秦若涵激动了起来,她狠声道:“绝不可能,我父亲就是为了这个会所被那些人谋害的,现在会所到了我手上,我更不可能便宜了那些刽子手,否则我父亲的坚持不成了一场空?我父亲的死,岂不是白死了?”
陈六合摇了摇头道:“这叫缓兵之计,懂不?”
“你所说的我也想过,但没有用,他们现在看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要的已经不是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了,而是想用两百万买下整个会所。”秦若涵说道。
“呵,那些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心这么黑。”陈六合冷笑了一声,顿了顿,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要保住会所,我要跟那些人抗争到底。”秦若涵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陈六合知道,那是怨毒与仇恨。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给我下最后通牒了,如果三天内再不把会所让出来,他们让我准备好棺材,下去见我父亲。”秦若涵说道,未来,她深吸口气,加了句:“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做得出这样的事。”
秦若涵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六合:“只要你帮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调查过你们的底细,知道你们兄妹两相依为命,也知道你妹妹是杭城大学的高材生,但你们的生活过得并不好,仅靠你收破烂维持生计,并且你妹妹身体不好,体弱多病,需要靠中药调养,这笔费用对你们来说就是个巨大负担。”
“只要你帮我渡过难关,帮我保住会所,这些问题我都能帮你们解决。”秦若涵眼神炙热的说道。
陈六合打量了秦若涵一眼,轻笑道:“你的准备功课做的倒挺足,一语切中了我们现在的窘境。”对于秦若涵能查到这些,陈六合并不觉得奇怪,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个女人也太没手段了。
下意识的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陈六合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沈清舞,温和道:“小妹,你觉着呢?”
秦若涵的悲惨命运并没有让沈清舞脸上出现太大波澜,她平静的看着陈六合:“你觉着呢?”
{}无弹窗满心愤慨的陈六合同志压根没意识到这一点,一个劲的坡口大骂那些人有眼无珠,就凭自己这气质这才识,别说做个小经理,就算做个总经理也多少有些埋没人才的意思。
昂头望着渐渐西落的夕阳,陈六合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一副历经沧桑的没落神情,委实有些令十八岁以下一切萌妹着迷的忧郁特质。
丢掉烟屁股,用脚下那十块钱一双的解放鞋碾了碾,潇洒的甩了甩头上那不足一寸的头发,给了地产公司一个鄙夷的眼神后,便蹬车向杭城大学赶去。
当陈六合带着沈清舞回到住所的时候,还没进门,赫然就看到大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车,一个身材高挑的曼妙女子正站在车旁。
看到女人,陈六合微微皱了皱眉头,善于严察言观色的沈清舞轻声问道:“哥,你认识?”
“不算认识。”陈六合说道,三轮车在大门外停下,陈六合没去搭理那脸色一喜的女人,而是先把沈清舞小心翼翼的抬下三轮车,才对眼巴巴的女人说道:“有事?”
“有事想请你帮忙。”秦若涵连忙说道。
陈六合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那你赶紧打哪来回哪去,我还要做饭,很忙。”
“你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要拒绝吗?”秦若涵脸色一紧,说道。
“呵呵,管你什么事,我都没那闲工夫参与你的破事。”陈六合摆摆手,扶着三轮车走进大院,懒得去搭理对方。
秦若涵怔怔的看着陈六合,脸色有些煞白,银牙用力咬着下唇,一脸的无助与绝望,眼眶中似乎都漫上了一层雾气。
沈清舞神情平淡的扫了秦若涵一眼,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什么,不过秦若涵此刻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让她心中微微一叹,似乎勾起了她心中的一抹共鸣亦或是回忆。
这样的神色,在一年前似乎也出现过在自己身上,那时候的自己,爷爷离世、哥哥入狱,京城那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中,就只有自己一人面对周围的冷眼与讥讽,甚至还有报复。
那时候,自己或许就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无助又凄凉吧。
“遇到大麻烦了?”鬼使神差的,沈清舞出言问道,别看她年龄不大,但早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青葱少女,在京城那个大染缸里侵染了这么多年,别说耳濡目染,就算是熏陶,也熏陶出一个成熟的心智来。
况且她这个智商高到令人恐怖的才女,这二十年来所经历的事情,可不仅仅是用悲惨或曲折就能概括的,写成一本书籍,都绰绰有余。
她不会去怜悯谁,也不会去同情谁,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应该让哥哥打了九十分以上的女人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