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枕溪啊?”
眭阳转头,眼睛绕着李明庭的三庭五眼看了一圈。
李明庭低下头,说:“要是我猜错就算了,你全当没听见。”
“你才知道?”
什么叫我才知道!
李明庭抬起头,不忿地说:“你也没跟我说过啊。”
“我表现地还不够明显吗?”
“你表现什么了?”李明庭一脸懵。
“你觉得我对枕溪好吗?”
“好上天了都,跟供自己祖宗似得。”
“那不就行了。”
“怎么就行了?”李明庭抓耳挠腮地说道:“我们都只敢小心翼翼地猜,以枕溪那没心没肺的样,更看不出来了。”
“她要看出来做什么?”眭阳笑了,耳朵泛着可爱的红色,“她才多大啊,懂什么啊?她现在喜欢读书就好好读书呗,到了年纪该知道就知道了。”
“你就不怕……”李明庭有种谨慎的窥探。
“怕什么?她要是连我都看不上,那也没人入得了她的眼了。”
“我们枕溪不是肤浅的人。”李明庭一身正气。
“我们枕溪?”眭阳把这几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遍,笑出声来:“她还不肤浅?你看看她玩在一起的那些人。”
“也是。”李明庭承认道:“我可想象不出枕溪和哪个长青春痘的小男生谈恋爱。”
……
眭阳和李明庭打拐角处走出来,遇到了笔直站在病房外的林岫。
“有一句说一句,枕溪这表哥真是不错,难怪段爱婷跟疯了似得,得不到就要毁了人家。”李明庭小声嘀咕。
“有一句说一句,他不是枕溪的表哥,姓都写不到一起去。”眭阳快速地回了李明庭一句,跟林岫打招呼,“检查了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眭阳伸手去推门,林岫拦了一下。
“稍等。”
李明庭突然觉得,眭阳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枕溪。”林岫用手指敲了敲门。
“嗯?”
“你好了吗?”
“嗯。”
屋里窗户开得极大,可眭阳还是在第一时间闻到了淡淡的烟味。枕溪的手交叠放在膝前,看上去乖巧得不得了。
这就见鬼了,她枕溪根本和乖巧沾不上边。
“你……”
“手续办好了没?办好就回去了。”
眭阳点头,过来抱她。
枕溪一脸莫名地拍他的手,“做什么?”
“抱你回去。”
“你这人有毒吧,我又没瘸!”枕溪一纵身跳下了病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李明庭默默别过了脸,觉得眭阳把前景想得太过乐观。
“枕溪?”
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意外而又亲切的声音。
枕溪往下望,手电光下,对方的耳坠闪烁着璀璨的光。
触目惊心。
“眭哥,眭少爷,救命。”
眭阳看着被林岫整个人圈怀里的枕溪,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林征疯了!”枕溪说。
“疯——”
李明庭满身的吊儿郎当在看见林征手里的刀后收了起来。
这位少爷不知道从哪找了根棍子,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把林征给戳在了地上。
林征手上的刀被踹飞,还被眭阳在脸上狠蹬了两脚。
“哭什么?看你那出息的样!”
眭阳蹲在枕溪面前,拿手背给她擦眼泪。
“我要死了。”
枕溪呜呜地哭。其实她也不想哭,这好像是她没出息被林征给吓得屁滚尿流。实则是她的手真疼得不行,血也一直哗哗地流。
“方便的话,请帮忙叫救护车。”林岫说。
眭阳把枕溪从头打量到脚。
“怎么了?我有点看不清。”
林岫把给枕溪按着伤口的手抬了起来,上面还滴滴拉拉地挂着血。
“要死了。”
警车和救护车是一起到的,那会儿林慧和枕全还在楼底下看热闹。突然地,就看见林征被警察绑着手铐按着头走下来,身后是用担架抬着的枕溪。
“怎么了这是?林征!”
林慧大叫,冲上前去拉住警察的袖子,说:“你们抓我儿子干什么?”
“你儿子?”警察同志嘴里全是不屑,“还知道是你儿子?早干嘛去了?你儿子吸毒你知不知道?还涉嫌伤人。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以后可怎么得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林慧晃着脑袋,死死把住警察的手臂不放。
警察看着她,叹着气摇了摇头。
枕溪躺在担架上,够出个头看最后面失魂落魄步履阑珊满脸泪水的枕琀。
“枕琀!”她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枕溪笑了,开心地说:
“等着哈!”
警察同志要让林岫去派出所做笔录,枕溪死拽着他的手不让,非说林岫也受了伤,强制地,拉着他去医院做检查。
到了医院,一针麻药下去,开始缝针。
枕溪的手拽着衣摆,把好生生的衣服给扯成了抹布。
“打了麻药应该不会疼了吧?”眭阳跟旁边的医生确认。
“不好说,因人而异。”
麻药对枕溪的作用确实不大,起先的酥酥麻在扎下第一针的那一刻,彻底地化为了乌有。
眭阳只见她浑身绷得很紧,表情由紧张慢慢地变为僵硬,然后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上往下掉,整张脸像是起了雾的玻璃。
“真汉子!”李明庭朝着枕溪竖起大拇指。
眭阳去掰枕溪的下巴,焦急地说:“你把牙齿松开,别咬着自己。”
枕溪始终不动作。
眭阳觉得这样不行,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手一用力,枕溪的力气就被卸掉了。紧跟着,是从微张的唇边泄露出的一声惨叫。